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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要是穿上喜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先生不在的时候,他常常想有个好梦,却一次都没梦到过。先生说走,连梦都一并带走,走的一丝念想都没有。 觥筹交错间,隔了两个桌子,一身淡蓝衣袍的人弯下腰撑着桌面,另一只手的酒杯掉在地上。 杯子碎了,大喜的日子里,只能说上几句“岁岁平安”,燕云峤却在酒意微醺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先生。 那一桌坐着庄亲王萧磷,刑部侍郎的大喜日子,庄亲王能亲自到场喝杯喜酒,应该是给足了面子,大多还是为了拉拢颇具圣宠的尚书府。 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他认得出萧磷,视线一直跟着萧磷,那人被人掺着走了出去,间或有几个小厮来往,加上坐满的几桌酒宴,燕云峤甚至以为是他出现了幻觉。 他对萧磷自从曾经在金玉满楼里正面有过冲突,就再无好感,连之前也没有跟着过去敬杯酒。 此时回过神来,眼前的淡蓝的衣衫一晃就快消失,站起身走的比谁都快,一把过去将那淡色衣袍的手腕拽着拖进自己这侧。 “燕将军,又见面了。” 萧磷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折扇,带着笑意道,“你拉着我府里的人干什么?” 燕云峤定下心神去看手中攥紧的人,白皙清秀的面孔,正眼神瞪大的看着他,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手里一松,那人就低下头,乖顺的退到他身后,站在萧磷的身侧,低低喊了一声“王爷”,声音也是柔软温婉。 燕云峤抬手拢拳敲了敲额头,他不可能看错,刚刚喜宴上那人,分明就是沈倾,他不可能认错了自己的先生。 回过身正对上两人,萧磷正一派自得的看着他,身后的人除了那身衣服还有身形,确实不是先生。 似乎都是温柔的样子,但沈倾就不是俗物,举手投足都是风流做派,这人同沈倾,连相比的资格都不能够。 为什么会认错...... 燕云峤眉头微蹙,“庄亲王,失礼。” “燕将军这个猴急的样子,如何,你对晓青有兴趣?”萧磷将一旁的男子推了过去,“我跟燕将军不同,有福同享,既然你喜欢,这个就送你了。” “晓青?”燕云峤转过头去看那人,对方很识趣的低了头应声。 燕云峤自然知道萧磷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跟沈倾身形相似的男子站在自己身边,幸好现在确实足够清醒,刚刚那个身影,就快跟先生无二。 “殿下的好意心领了,是我认错了人,不必了。” 萧磷传言喜怒不定,现下对于燕云峤接二连三的铁板,从几年前到如今,一点变化都没有,不止没像以往那般发怒,还直接在他面前将晓青搂在怀里,拿折扇将下颚勾起来对着自己,仔细瞧了瞧那张脸。 “比起沈公子,确实差了点滋味儿。”萧磷松开手,向前两步拍上燕云峤的肩,隔近了低声道,“尊师果然是万里挑一,让人难以忘怀。” 燕云峤不动声色的压下心上困惑,神色也舒展开,挡开萧磷的手臂,面色沉着,“先生今日身体不适,在府里休养,方才我以为是他自己来道贺了,担心他喝酒。有冒犯到庄亲王的地方,还请见谅,也烦请殿下勿忘礼节,出言妥当。” 萧磷:“我怎么听说,你的好先生已经很久没出过府了,要是真的有了病,要不要我让太医上门看看?” 燕云峤:“不必,我跟先生的事情,不劳殿下费心。” 萧磷:“燕将军,我也是好心。不要总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如今北方的瘟疫劳民伤财,镇压老百姓这种事,你可是有经验的,迟早这朝中会立上你的名字,何苦跟我过不去呢。” 唇角弯起,萧磷意味深长道,“你要是想通了,就来王府找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就送你份大礼。” 燕云峤站在原地认认真真的把萧磷所说的“送你份大礼”想了一遍,如果说那个叫跟先生身形相似的晓青就是大礼,实在是够不上萧磷庄亲王的身份。 他想拉拢自己,拉拢定国府,拉拢燕家这一脉。 为什么要找个跟沈倾相似的人来让自己碰上,是巧合吗? 燕云峤转身看着走出院门的两人,从后背看过去,晓青确实跟先生有几分相像,这就是刚刚喜宴上那个被他认错的人......他连方逸府里的下人也没知会,直接走进了方逸的院子里。 刚因为在喜宴上弄脏衣服的方逸,擦干净了喜服挂着笑出来,迎面撞上燕云峤,拉着人就按在走廊柱子上不让走了。 “你干什么?”方逸脸上的喜色都掉了一半。 燕云峤垂眼直直看着他,面无表情,“我找你有要事。” 方逸左右看了看,拉着他在拐角处站好,“那你也不能进来啊,你再走两步,我的新娘子都让你看了。” “什么?” 燕云峤偏过头看了一眼连房门都得再过上两个弯才能看见的回廊,“你进我房里的时候,也没给我打过招呼。” 方逸:“你没成亲,我现在都成亲了,这能一样吗?以前十多年也不见你登门来两次,我今日大婚你一来就往我后院跑......”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跟你喝过酒了。”燕云峤道。 方逸感慨道,“唉,以后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