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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东方月说予他情爱, 说不论人世八苦, 他都愿与他携手白头。上官明棠几乎要把这一切当真了。一场欢/爱,无数次的相拥, 他要信以为真了。可抬眼时, 他却又说着要走。上官明棠看着他把一切都安置得妥妥当当, 红绳又系回了脚踝, 他还在怪他, 怨他。凝碧戳在那里,他看到东方月的胸口是血淋淋的。 东方月说要走。他说他自己一无所有,他说给不了承诺,他说他是煞星,他说断了三千痴缠怨念,日后不再相见…… 半梦半醒间,他忽的抓住了那双手。 东方月回身看他, 内心同样纠结痛苦,他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再次犯险,从虞都到荀北再到安西,他们所有的人,若是再牵扯进这场权谋中,那下一个死去的不知道会是谁,一切都是他的孽。 虞都那夜,死了太多人。他不一样再有人因他而去,这场阴谋的战争里,不问成败与否,他想,也要凭一己之力保住所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 东方月慢慢从他手中抽了手,上官明棠胸口一阵剧痛,猝然从梦中醒转了过来。 上官明棠失声喊着人:“名扬……” “我要走,不留。”东方月静静地看着人说。 上官明棠胸口又是一阵激痛,他顾不得身体的剧痛,拼尽力气上前拽着他的手,“对……对不起。” 东方月想上去抱他,但是他不能,他极力缓着呼吸,看着人说:“没有对不起,我相信你可以挺过来,我答应过侯爷不会让你死,所以你还不能死……” 泪水沾湿了眼眸,上官明棠朦胧地看着他,强烈地剧痛感让他面上逐渐扭曲,他极力掩饰着,却又想要他看到,上官明棠开口,断断续续地说:“为……为了……外公你才救我……” “你根本没想原谅我。”他在心里喊着。 “是,都是为了昔日的承诺,你伤我十分,我现在还你九分,那一分是可怜,亦是同情,你好自为之。” 上官明棠看着他,身上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他缓缓闭了眼,声音嘶哑,“你……走。” “咳咳……你……走。” 奴牙听到咳嗽声,立马敲了房门,闯进来,“公子他醒了吗,他醒了吗。” “不好了,不好了,洋人越境,已经在渡口靠船了。”不知谁在黑夜里大喊了一声。 “公子,洋人越境,我们是否要迎战……”夜羽看着他问。 东方月转身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心底落寞一笑,对夜羽说:“不要慌乱,他们没摸清楚状况,便不会随意进攻。” 要下山之时,东方月又回头看了那座小屋,抬手挥剑,凝碧在空中划过,凌光乍现,东方月脸上漾了笑,眉宇间是荡不开的意气风发,他说:“莫问前路功名成败,这一次,我执剑护你周全。” …… 东方月几人一夜没睡,坐在书房里商量着对策。 他们现下只有几百人,若是加上征召上来的新兵也不过才三千人不到,虽然公子府有暗卫,若真要打起来,也抵挡不住洋人的火铳。 关乎江州百姓存亡的一战,虽然人数远远少于洋人,但他们也不可能放弃江州。若是打开了这个口,那么整个江南便会慢慢沦陷,虞都也会临难。 东方月看着江州的地图,指着渡口说:“这里便只有这一个渡口进出,现在被官船封锁阻隔着,摸不清这里的情况,他们便不敢进来,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安排沿岸的百姓怎么撤离。” 东方月看向一旁的林清,他还记得这个人在牢里说的话,他们想要报效朝廷。东方月说:“林公子熟悉江州,疏散沿岸百姓之事便先交于你。凤泠会跟你一起,但是这件事不可以太过声张,若是被镇上的百姓都知晓了,那么必定会是各种混乱,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林清说,“张岩他有丰富的海上经验,以前经常跟着船出海,公子若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大可以问他。” 张岩上了前,看着地图对东方月说,“方才按照公子所指踏进江州只有这一处地方,我想公子可能说错了,沿海不只有江州一处渡口。” 东方月恍然,说:“夜羽,把虞都所有州府地图拿过来我看。” “公子不必找了,是徐州和颍州。”张岩看向他,说,“若是想要不牵扯另外两州,便要将他们留在江州渡口,以防他们从另外两州入侵。” 东方月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却听张岩又道:“夜里我下水探了探,洋人这次带的人不多,近一万,我们虽比不得,却因为对地方熟悉,依旧有获胜的机会。” 若是问当地地势和情况,东方月自问不如,并且这个叫张岩的虽然平日看着不爱说话。大敌当前,越是危难关头,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他少言寡语,但却是有勇有谋之人。 “既然你打探清楚,”东方月笑道,“可是有什么想法。” “他们不是要来同我们打架的。”张岩手握笔,在地图上标了位置出来,继续道:“我把位置画了出来,公子一看便明白。” 东方月没有接受过水军的知识,只是在皇宫时道听途说了一些,若真是要用,他是不敢的。 江南之处乃打开虞都南门的重地,因定远侯在,朝廷从来不在江南派兵驻守,自然也不会有水军这一军队。可看着张岩画出来的洋人停船位置,确知他们并没有要侵犯之意,若是如此,取胜或许就简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