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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折扇开开合合,屋外纷飞的雪白映在他眼里却是深沉的黑。 “如今盛世昌明,又怎会有霍乱耳目风纪之人,我这也是无用的职位。皇上自是明白人,爹在朝中已经喝令群臣了,他又怎会让我在宫中有所作为,监察御史这个官职再往上升可是要踏在他人的肩上,我是都得罪不起,皇上知我性子,所以我何不顺了他的意思,做了这个游散之人。” 夜羽低声说:“公子,丞相那里?” “我爹那里走个过场,这官要做,这花酒自然也是要喝的。” 东方月起身,从架上拿了外袍穿在身。 夜羽跟上前,“公子,今晚可还要出门?” 东方月顺手将手里的折扇递给他,嘴角轻佻,“不如我们去看看当年名震江南的绝色美人到底生了一副怎样的魅色。” 第4章 天牢里,夜阑人静,凄清的弯月洒落稀疏的微光。 上官明棠蜷缩着身子,眼前是冲天的浓烟,殷红的火光与紫荆山的落日徐徐相交,铺就了满地的血色。 紫荆山深处,箭矢乱飞,铁甲在灼灼的火光中闪着凌冽的寒光,虎贲军的呐喊声淹没了战马的嘶鸣。 上官明棠腿上中了一箭,从马背上落了下来,背部的筋骨被铁甲硌得生疼,恍惚间,战马向这边飞踏而来,上官羽挥着利剑,电光火石之间横空一斩,疾马瞬间倒了下去。 “离儿,离儿……” “爹……”喉间的血腥气仿佛要冲出来,“爹,我们被围堵了,出不去了。” “败了,离儿……我们败了。” 上官明棠扶了他,疾奔过来的马踏在了上官羽的胸膛上,顿时一口鲜血喷在了铁甲上,映出满目血红。 “咳咳……离儿,爹不行了……你要活着,听爹的话,活下去才有重来的机会。” “爹……不会的,您不会死的,子煜已经去安西请援兵了,快了,再坚持一下。” “还有多少将士没有沾染疫情。” 上官明棠看着一旁病恹恹的将士,脸色一变,“爹,无人幸免。” “败了,我们败了,败给的不是外敌,是内乱啊……内乱。”上官羽仰天哀嚎,撕裂声响彻紫荆山涧。 “嗖……”长箭划破苍穹,直冲而来。 紧接着是清亮又震彻得山谷的喊声,“大将军通敌卖国,奉圣上旨意,杀无赦。” 与此同时,胡骑踏破紫荆山的最后一道防线,浩浩荡荡而来,一时间,战马嘶鸣,血光飞剑....... 上官羽起身,目光落在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前,恍若未闻的擦掉嘴角的血,高亮的声音里,隐隐有一股视死如归的霸气:“我虎贲军,决不拱手山河,今日我同众将士一起,为荀北拼死一战,守卫我大虞江山。” 上官明棠挥着凝碧,染着血渍的剑映出一道烈光,“杀啊——” 漫天的浓烟遮蔽了紫荆山的太阳,也阻挡了荀北人民的光。 ............ “人可醒了?”东方月踢掉鞋面上沾染的脏污,抬眼看了一旁的人,随意道。 近身的狱官俯了身子,回:“御史大人,此乃皇上钦点的犯人,奴才们也不敢造次,只是.........” 东方月目光一冷,森然的笑着:“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上官羽通敌叛国,我身为监察御史自然有监察百官,纠正刑狱之责,此番来也是为了大将军一案。” 狱官停滞了几秒,互感脊背一阵凉意袭来,抬眸时正对上东方月看过来的目光,一瞬间跪了下去:“大人说的是,奴才这就把牢门打开。” “有劳了。” 狱官开了牢门,就退了出去,东方月唤了一声身边的人,“夜羽。” 站在身后的人动了,冷酷的面容却没有显露什么神色,“公子。” 瞬时一盆凉水泼在身上,上官明棠从满目血红中回了神,他蜷着身子退至角落,素白的织袍被血染红,在撕扯下显出血痕,墨色的头发散在颈间,几乎辨不得模样。 绳索捆绑的手立在胸前,隐约可以看到勒出的红痕。 东方月倾身靠近,想仔细瞧一下,却被一双纤白的脚抵了出去。 东方月抬眸,借着冷月的光打量着眼前的人,那是一张汇聚了憎恨,惊恐以及森冷的面容,开裂的眼角血丝殷殷,却也能瞧得出那是一双何样惊恐的眼神。 看着那双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东方月无声地笑了下,眉宇微凛,眼角满溢着少有的专注神情,仿佛不见底的深海。 东方月蓦地栖身过来,修长的手钳过那双抵过来的脚,盯着他道:“怕我?”。 “为什么怕我?”东方月唇角一勾,脸上绽开慵懒得笑意。 上官明棠颤抖着从他手中挣扎了出来,低头不语,却更像是被断了翼的鸟兽,终没能逃开猎人的手掌。 东方月拿了块纤白的帕子小心地拭净手上的血污,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猎物,声音慵懒: “早前听闻江南沈家长女沈慕婉绝色倾城,不过看你这般姿色平平,想来传闻也不过如此,竟也比不得玉春楼的花儿和小倌。” 东方月轻笑,骨节分明的手缓慢地贴近那纤白的脚踝:“只不过,这细嫩的皮肤,却叫人心神不定……” 上官明棠听闻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自小在荀北长大,也不曾入朝为官,自然不知晓他眼前的是谁,只是听说,虞都城的世家公子们纨绔风流,有些人不慕红颜,爱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