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陛下早就猜到了你这种与宗室宗室相关的人要做耗，未雨绸缪，果然钓了条于先生这样的大鱼，陛下英明！宗室太过相信先帝了，你说四殿下的品德心性，哪里配得上个宸字呢？” 于凡不甘的盯着黑衣人，什么女皇？什么正统？她屠戮宗室，假传圣旨，她这个女皇才是天下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宸王原来根本就是个幌子，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当作一颗棋子，何其狠毒！ 黑衣男子手起刀落，利落的一刀刺进了于凡的心脏：“知子莫若母，如果先生辅佐的不是四殿下，恐怕以先生这样的人才，真得可以在这长安搅弄一番风云，若真如此陛下可不苦恼？” 于凡的手垂了下去，鲜血低落在地上，染红了地面，黑衣男子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立刻处理掉了于凡的尸体，连同马匹和车夫都一起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此一丝踪迹全无。 长安依旧富庶繁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眼看端午将至，各地来往长安的人更多了，街上卖小玩意的也多了起来。 现在的玻璃已经跻身成为大唐奢侈品之一，公主带货到女皇的千秋宴，效果相当拔群，大家都想见识见识如冰似雪的干净琉璃。 江林略微增加了一点量，又提高了价格，可是这和要买的人还是不成正比，而且又没有任何的替代品，江林的玻璃制品终于成为大唐的爱马仕。 江林也一点都不担心别人仿造，因为唐代的温度工艺水平根本就不足以制造出现代玻璃那么剔透的样子，什么高仿平价替代全都不存在，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过这天却出了怪事，顾景卿回来说他听说有人有玻璃杯子，也是晶莹剔透，但是并非是店中出现的款式，江林一听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工艺水平达不到，那顾景卿说的那个玻璃杯子又是哪来的？ 第60章 杯子 既然不知为何， 那总要去看看才好， 江林便问顾景卿：“你是在什么地方听说的？你知道谁有吗？或者你带我去你听说的地方，我去问问。” “我知道谁有，那人说了， 就是过了朱雀大街往东南宣和坊的李掌柜，就是那个卖太湖石的，据说是他亲戚从域外给他带回来的， 我还特意打听过， 不止一个人看到了， 都说是清清透透的玻璃， 估计做不得假。” 顾景卿先一步就打听的明明白白，江林觉得他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秘书，江林只带了顾景卿去看看，带的人多了看着像是砸场子，哪怕实际上要砸场子只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穿坊走巷，江林很快就到了顾景卿说的地方， 那里有一家小小的卖太湖石的铺面， 铺面从外面看着有些陈旧，在长安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街边小店了。 这样的家小店里面有玻璃？这让江林非常怀疑，毕竟现在玻璃作为奢侈品已经被炒的这么贵了， 长安城作为世界第一的国际化大都市不缺有钱人， 如果能够生产玻璃的话就可以换一个大点的店面不成问题。 江林一进去就看到室内摆着各种太湖石， 屋子当中放着一张圆石桌， 石桌旁围坐着几个人，正听中间那个穿褐色衣服的干瘦中年男子说些什么，顾景卿小声对江林说：“这就是李掌柜。” 江林点了点头，向着那人问了一句：“听说这里有玻璃杯？” 李掌柜看着江林进来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说道：“那可不！这可是我亲戚从域外给我带回来的，这都是要买的，你也要？可说好了，黑市上什么价，我也要什么价。” “听你这么说了这么多，还不快拿出来让我们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也不用说这么多。”之前来的人，一见江林的到来也是着急了还是催促那人赶快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多一个人，多一份竞争，多一份竞争，那就贵一分，大家都试听消息过来，存着捡漏的心思，若是贵了，可就没意思了。 “嘿？不信是吧？你等着，我这就拿出来让你长长见识！”那李掌柜倒不是对于激将法一点免疫能力都没有，只是纯想显摆显摆，这见人多了，好要价，也是个时候拿出来了。 李掌柜拿东西的速度很快，那是一个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锦盒，众人一见，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盒子但卖相不错，里面应该是个好东西， 李掌柜见大家来了兴致，便觉得自己这个盒子是配对了，得意的把盒子一开，大家就都围上去上去看了，江林则没着急，反正等他们看完了也一样。 “这好像不是玻璃……你看这只还带着点绿色，谁都知道这玻璃是无色透明的，你这个不对啊！”围观的那些人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我看也是！我之前可是见过江氏货行的玻璃杯子，在我手里卖了三四个呢！那是何等干净无暇，你看这个里面还有点棉絮的感觉，这个还有点小细裂。”立刻有人出声附和道。 其中有一个人拿起一只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重量，然后放了回去：“不止如此，我可交易过十几只，这个重量也不对。” “散了散了！假的！”一些曾经见过玻璃的人，也看出来这并不是玻璃，纷纷离去，没见过玻璃，只是过来凑热闹的，这么一听，也知道这东西不是玻璃了，也都失望散去。 “诶，你们别走啊，这怎么不是啊？玻璃不就是这样清清透透的？”李掌柜气急，这怎么不是玻璃？之前他拿去茶楼，大家可都说这是玻璃，这样他岂不是还额外搭了一个盒子钱？ 他哪知道茶楼那些人根本没有见到过真正的玻璃，玻璃经过皇家带货，直接走在了时尚的最前沿，如今水涨船高，已经成为了奢侈品中的顶尖，江林这个唯一源头又限量，市面上的玻璃都是天价，这些人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知道一些玻璃的特征罢了。 江林等人散了，往石桌旁边的石凳上一坐，也去看了一眼，只打了一眼就知道那绝对不是玻璃。 那锦盒里一共摆了六只小盏，每只倒也晶莹剔透，只是若要仔细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玻璃，毕竟玻璃杯是无暇的，若执意要找瑕疵，那也只能是极个别里面有一些气泡而已。 这锦盒里放着的小盏，只是比较剔透的石头，谁家玻璃有裂有棉絮，还起莹光的？等会儿！起莹光？？？ 江林这个现代珠宝店老板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晶莹剔透的石头虽然多，但是起莹光的石头那可不多，江林看到了之前他们说的那只带点绿的杯子，这起莹光还带点绿那可就更少了。 她的脑子里忽然闪现过之前刘兴业教给她看的那些翡翠，她忽然想起刘兴业曾经说过，起荧是出现在种质细腻，即晶体颗粒结构细小，透明度好的翡翠上。 江林忽然有一种巨大的荒谬感，这别是玻璃种翡翠吧？别说这看特性上还真挺像的。 李掌柜没喊回来人，回来见到江林仍然坐在那看杯子，心里终于升起一丝希望，还有人看就好，盒子可挺贵的，这盒子的钱他总得赚回来啊！ 他家亲戚跟别人走了一趟边贸，在当地发现了一种颇为干净的石头，说是有些像玻璃，他见长安城的玻璃如此水涨船高，就寻思着弄一些回来，仿几只假的，看看卖不卖的出去？ 他也没见过玻璃，谁知道玻璃又是什么做的，没准就是这种石头呢，他就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反正他自己也是从事跟石头相关的行业，认识几个雕刻师傅，要价也不贵，干脆做一套试试，万一要行了，只看玻璃现在的市价，那以后可就不缺银子了。 “这杯子的原料是从哪来的？又叫什么？”江林问道，这个时代虽然也有翡翠，但江林之前打听过，这会的翡翠还不是来自缅甸，而是来自扶桑，也就是日本，早在日本新石器时代，也就是绳文时代，翡翠的雕刻和交易就已经十分普遍了。 不过在现代日本翡翠已经不为人知，毕竟的绳文时代在7000多年前，什么矿7000多年前也都差不多采干净了，剩下的大多质地粗糙又杂质繁多，甚至有的玉矿都要靠考古发现存在的痕迹。 “据说来自骠国，就是在永昌故郡南二千馀里，至于叫什么……叫玻璃！”李掌柜看着江林小心翼翼的道，现在可就这么一位主顾了。 江林从空间里拿了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找永昌故郡南二千馀里，然后在地图上一点，没错了，这就是缅甸的位置，听掌柜的说是玻璃，江林笑而不语，差不多少了一个字，这应该叫做玻璃种。 在现代不缺拿玻璃冒充翡翠的，如今江林却见到了拿翡翠冒充玻璃的，果然什么时候都是市场决定价值，真是值得唏嘘一番啊。 “这不叫玻璃，你这东西是假的玻璃。”这话江林说的有点别扭，这是大概是真翡翠，假玻璃，拿翡翠冒充玻璃，都不够你浪费的啊！ 不过江林也迅速意识到，翡翠是明清时期才开始流行的，这个时空缅甸的翡翠还作为一种珠宝高调走入人们的视野，而日本的玉石品质相对不好，就连翡翠这种玉石还属于一种小众的东西。 没有一定实力能吃下所有翡翠的所有权之前，江林暂时不打算动这块隐藏着的美味大蛋糕，这里面的价值将是不可估量的，在没有足够能力之前就贸然收购会产生太多不确定性。 于是江林语重心长的道：“但是我也要了，只是以后别再拿这冒充玻璃了，第一是你也看看到了，两者太好认了，第二……” 江林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第二这种东西用于制作酒器极有可能对人体造成伤害，若是出了问题……我怕你担待不起！” 李掌柜惊讶的看着江林，震惊的不得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从三品云麾将军。”江林直接将腰牌放在了桌子上。 李掌柜闻言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大……大人！” “你可还有原料？快拿出来由我带去统一收缴销毁，以后也别弄这样的东西了。”江林道。 “是是是！”李掌柜忙不迭的跑去后院，不一会又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盛放的都是翡翠原石：“我亲戚就捡回来了这一点，您看都在这了。” 江林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玻璃，给你就是了。”江林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玻璃杯子，并两根大金条放在石桌上：“这是衙门给你的，好生收着吧，以后好好做生意，别想着冒充什么的歪道了。” 用玻璃种翡翠于制作酒器真是会对人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啊……江林一边捧着装着翡翠杯子和翡翠原石的盒子往回走，一边心里感叹，这得拿回去让刘叔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掌柜等江林走远了才敢去拿那个金条和杯子，掂量着金条不由得是喜笑颜开，这样两根金条都够换些好地了！再买了这个杯子，都够他会老家置办房屋田舍养老了，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第61章 翡翠 江林刚回到店里， 就听说公主府的人过来找她， 江林借口先放下东西，去了二楼房间里把东西收进空间，就跟着公主府的人一同上马车去了公主府。 等去了才知道， 原来公主上次见江林要了她公主府修缮房屋剩下的那些旧木头，就当是江林喜欢那些上了年代的旧木头，特地叫岚姑开了库房， 把那些之前换下的旧家具找找， 只怕还有些一并拿给江林。 另外， 其他和公主关系不错的宗室王公家， 那些换下来的木头家具都在库房堆着，公主一句话就都要了过来，这时候木头还是作家具的主要材料，也还没有对老木头的追崇，因为这会生态环境还非常天然，那些百年往上的木头也多，那些王公大臣家里旧了也就换新的了。 公主一连收集了两个大仓库的各种木头家具等着江林， 而且公主要收集旧木头家具， 那些王公大臣家肯定也不敢拿些便宜的木头糊弄，都是值钱的紫檀黄花梨，金丝楠木之类的。 以至于江林看的东西多， 想找一个品相还行， 木头稍微便宜点的架子或者柜子放在店铺里搁东西， 品相还行的， 倒是找着不少，木头稍微便宜点的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公主并没有感觉到那些宗亲王公们的热情，因为这些东西她从小看到大，对这些珍贵的木料，简直就是习以为常，如过眼云烟一般，毕竟这些东西再好也好不过大明宫里的去。 可是江林却货真价实的感受到了这群宗亲王公们的热情，江林有点飘了，这些是什么！这些是车子房子票子，是北京的四合院！是推开窗户就能看到黄浦江的高层公寓！ 江林感觉自己是一只富裕的仓鼠，屯着各种珍贵的财富，她不但有非常多的金条，而且还有在古代挣的金元宝和银元宝，现在还有这么多珍贵的木头家具，再想想自己的玻璃种翡翠江林充满了快乐。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尽管她现在拥有非常大的财富，可是很多东西都不能即刻变现。 不过有东西就是心里踏实，江林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的将这些东西通通变现。 仓库里的东西都被运回了江林的一进小院落，江林把东西都收到空间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好，并且在上面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消失在了屋里，回了现代。 回到现代之后，江林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换衣服，然后就去了店里，把之前淘到的杯子从盒子里拿出来给刘兴业，以前那个李掌柜的盒子过于古色古香，江林还特意换了个盒子。 “这么大一块无色玻璃种飘阳绿的料子居然掏了个杯子，而且基本上把绿都避过了！暴遣天物啊！谁干的！谁干的！掏杯子就算了，做工还这么次！”刘兴业看到盒子里的杯子气的差点两眼一抹黑，直掐自己人中。 江林这下不用怀疑真假了，能把刘兴业气成这个样子，这真假简直一目了然。 “刘叔莫慌！我已经想办法制止了这种行为，您看不都在这呢吗？”江林安慰道，她已经能从刘兴业的暴怒中感受到这对他的伤害，作为一个玉痴和行业多年从业者来说，这就和眼睛里进了沙子一样无法容忍。 “起货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毛料转化为成品的价值，这起货……”刘兴业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是找了个雕石碑的来起的货吧？？” 江林一想，就李掌柜的交际圈还可能真是，更别提那个时代多文人墨客，雕刻个石碑什么的，还是很主流的。 刘兴业忽然想到：“那你收上来的价格应该不贵吧？” “多少钱算便宜？”江林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兴业仔细的连成品带剩下的边角料都看了一遍，十分谨慎的给了一个估价：“我看这块石头，原石的时候大概在450万左右，起货产生了重大失误，应该会便宜点，差不多400万能拿下来，如果350万以下就算是大捡漏了。” 江林算了算自己给出去的东西价值，如果换算成种花币的话，一共差不多3.5万，就是按照捡漏价算那也是百倍净利润，妙啊！ “便宜！捡漏价！”江林道，但她没有告诉刘兴业实际花费是多少，江林自己都知道，这价格听起来……就像卖家脑子被门夹了一样。 刘兴业听到这个价格，看之前起货的瑕疵也没那么碍眼了，勉强点了点头：“那就好，现在这样也不是不能拯救，就当这是毛胚，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找小唐做一套细雕精修，还有这些剩下的料，虽然都是边角料，但也能取出牌子和挂件，边角料也能做蛋面，还是有的赚的。” 说走就走，刘兴业在翡翠这方面的行动力那可是一流的，路上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江林：“我是真没明白，这个起货的人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特意把绿避过去？” 翡翠翡翠，看名字也知道，除了种底之外，值钱就值钱在这绿上，特意避过绿做出成品，其中那只带了一点绿的，还是避无可避的。 刘兴业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用脑子被门夹了这种说法已经不足以形容起货人的脑回路了。 江林只能在一旁干笑，如果告诉刘兴业这翡翠被做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模仿玻璃杯，玻璃杯不带绿，别说刘兴业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江林她自己也不会信的。 “嗨，从不懂行的那淘来的呗，也不懂图便宜就找了一个普通雕石头的随便做了东西，这但凡是懂点，也不会这样不是？”江林道。 刘兴业想了想，也就这样说的通了：“这是你找到的？虽然可能多少年前翡翠还不是多值钱的时候阴差阳错流出去一两块，就被附近的农民拿去盖房子压酸菜的，但是这样的东西太少了。” “这也不是我找到的。”江林随口就给自己以后的货源，找了个借口：“我现在都不少东西，都是一位李小姐和其公司员工提供的，说白了我就是个二道贩子。” 刘兴业听了这个点点头，他曾经是个玩赌石的，最知道里面的规矩，保护高端货源这在行业内是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则，江林不说刘兴业是绝对不会问的。 工作室距离店里没多远，很快江林和刘兴业就见到了唐祺山，唐祺山正在做一支客户订购的金钗子，一见江林和刘兴业过来了，唐祺山也先放下手中的工作问道：“是有什么需要加工？” 江林笑道：“这回可有个好东西，和你的雕刻专业也对口。” 说着就打开了盒子，放到唐祺山面前的桌子上。唐祺山从盒子里拿起了一块边角料，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这个种底相当不错，目前看来已经到了玻璃种的地步。” “是的，打算找你做一套细雕，把这个精修一下，这个带绿色的位置也可以利用起来做一些雕刻，然后重新版型抛光再做一下，你看你能做吗？”刘兴业详细的说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之前没接触过这么好的料子。”唐祺山有点犹豫，他是个有点内向的年轻人，不太会说话，所以目前为止，他上手雕刻过最好的也不过是冰种。 越是好的料子，货主越倾向于业内有名气的雕刻师，他当然没有机会接触到，毕竟他还年轻，雕刻这方面技术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资历和年纪也是一方面。 “如果你不行，我也不会和咱们江老板来这了，当初你师傅也说了，你在这金石雕刻一道上颇有些天分，我也曾经看过你的作品，可以说尽得你师傅的真传，有才能者不在年高，这样吧，你也不用推辞，把你之前的作品传过去让江老板看看，让江林定夺吧？” 江林笑着点了点头，唐祺山即刻把之前的作品都给江林发了过去，刘兴业也把唐祺山师傅的作品给江林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