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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碧烟罗果然还有剩下的。”柔荑主人的声音温柔若天籁,落在石坨耳中却不啻来自地狱深处的魔语,一张美人脸从他身后探出,温热的吐息几乎拂过他的脸颊,白元秋低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石坨身子瞬间僵硬,他本来已经被顾惜朝偷偷下了麻药,但在此刻,却回光返照般,身子瞬间闪到四丈之外。 “又是这招!”徐小彦低声,当初那一夜,对方就是用了这种诡异的轻功,他们才跟丢了的。 白元秋轻笑,跗骨之俎般瞬间粘了上去,在旁观者眼里,她的影子也突然消失,然后正正挡在石坨面前。 天魔大法,幻影挪移。 “你逃什么?”白元秋神情和悦如初见,眼眸深处却有浓到化不开的黑色,她无限温柔道,“不想要云昙的命了么?” 石坨不答,步步倒退,白元秋纵身飘上,碎玉指抚弦割莲,五指张合,勾托抹挑,数不清的无形劲气如绽开的莲瓣,纵横斗转间,又似音回深渊,激荡不休。 看着对手步步逼近,石坨刀光再起,似一条雪练滚光跃动,但空中指风飞纵,也总是恰好击在他刀身之上,白元秋每一指都比之前重上一分,不断累积的巨力从刀上传来,石坨咬牙支持,双手交握,凝聚全身功力,瞬间劈出数十刀,凝气成形,刀声中竟隐隐夹着悠长龙吟。 白元秋单手捉住龙头,反手将其向地下狠狠拍去。 两人下方瞬间炸出一个深约丈许的大坑。 石坨掠起,双手握刀刀风横扫,力撼天地,刀光平铺在空中,犹如一滩水银。 此刻分明是白天,光线却忽然变得明暗不定起来。 眼看刀光已迫近身前,白元秋却巍然不动分毫,宛如急湍中凸起的礁石,水流到我,便自然向两边分开。 白元秋笑道:“在下已接你一刀,现在也请尊驾受我一剑罢。” 天衣教主弹指如弹剑,剑风横如大坝落地,石坨刀风撞在大坝之上,激起罡气四溢,非但无法再前进一寸,反而回拨倒流,向石坨自身倾覆而去。 石坨落刀如斩巨鲸,两人杀招凌空相撞,轰鸣如雷霆,震动数里,大地以此为中心,无数飞沙腾空竞起,烟雾漫天,而在沙雾之间,竟忽有金色流光一闪而逝。 沙雨落下,石坨闷哼一声,拄刀,单膝跪地,他肋骨下面插着一枚金色的长针。 石坨嘶声:“白元秋,你竟然偷施暗算。” 白元秋温和道:“这枚金针,难道不是你当初用来偷袭我的么,否则纵然强弩之末,在下又如何会那般容易被原随云带走?” 她挥袖间掌风拂过,明明此时已经能取石坨性命,白元秋指力却忽然转柔,淡淡凉意侵入石坨面部经脉。 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徐小彦自认为心理承受内力尚可,此时也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石坨的脸皮竟然如岩浆般不断翻滚起来,等到动静减弱,坑坑洼洼的面庞也渐渐变得平整光滑,凝聚出一张十分清雅俊秀的容颜。 眉斜入鬓,薄唇凤目,冷若秋水,那“石坨”长刀驻地,神色复杂难言的看着白元秋。 白元秋竟也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负起双手。 她背朝队友,顾惜朝与徐小彦都看不见她神色如何,但想必不会多欢乐喜悦。 “现在证明了是我,阿念满意没有?”“石坨”开口,不再是之前嘶哑难听的声音,反而如清如玉石,可惜稍显低沉了些。 “云重华。”良久,白元秋既像在嘲讽,又像是欣慰,“真的是你,原来你没死。” 云重华大笑,笑声凄绝如哭,他厉声道:“谁说我没有死……我只是又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白元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淡淡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云重华唇边掠过一丝冷笑:“你想知道什么?是关于君行歌,还是……”尾音拖长,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个名字,“苏行止?” 白元秋闻言双目泛冷,身影一晃,骤然迫近对方,她本比云重华生的矮,但此刻对方长刀驻地,摇摇晃晃,竟显得比她还要矮上一头。白元秋居高临下道:“我问什么,你才许答什么?” 云重华嗤笑,仰头:“若是我不呢?” “多年至交,休要逼我。”白元秋淡淡道。 云重华看着她,忽而大笑:“多年知交,才落得白首相知犹按剑?” 白元秋瞥了他一眼:“难道当年是我求辅座叛乱的,还是我逼你自刎?” 云重华看着她,微笑:“你怎会做这等事?阿念不过是挟持云某,扰乱师尊心智,趁机害死他而已。”笑容陡然消失,他面无表情,眼圈却开始泛红,“我念着昔日的情分,叫你快走,你却转脸下手暗算,当真是好朋友,好交情!”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白元秋神色不动,“辅座犯上作乱,你身为弟子,难道可以不被牵连么?”忽然笑了起来,格外温和道,“不过,虽然你为臣不忠,但做哥哥却是合格的很。在下一直奇怪,凭云昙的能耐竟也能活到现在,现在想想,自然是有兄长在暗中照拂了。” “你将小妹怎样了?”云重华眉眼紧绷。 “还能怎么样?”白元秋漫不经心的笑着,但在此刻,这等轻松自若的态度却更显得残忍,“当初我苦苦哀求你不要死,结果你依然不顾而去……那面对云家剩下的两个meimei,你觉得,在下会如何待她们?这些云昙都告诉过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