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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面容俊朗少年,脸上还带着颇为天真的神气,身边则伴着一位美貌俏丽的小佳人。 白元秋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她雪夜路上遇到的那位胡须脸的男子。 短短时间,不知对方有何奇遇,竟能突破至此,且瞧曾阿牛神完气足,并非根基不稳,想必基础打的极好。 白元秋朝曾阿牛微微一笑,对方抱拳还礼,随后心思全然被场上激斗吸引过去了。 双方对战二人,一个是天鹰教白眉鹰王,一个是武当七侠之张松溪。 曾阿牛脸上满是焦灼之色,哪一方占了下方,他都担心不已,白元秋在心中暗暗猜测他的立场。 此时前方战况又变,殷天正与张松溪打至最后,进入到比拼内力借断,双方功力相若,难分轩辕,大喝一声齐齐倒退了六七步。 白眉鹰王满面寂寥之色,既然是和武当对战,言语中便不免提到他亡女和女婿。 听他言谈,他女儿所嫁之人竟然是武当七侠之一的张翠山。 听到这里,曾阿牛满面悲伤,他望着张松溪和殷天正二人的目光正皆有不舍与孺慕之意,白元秋心下暗思,张和殷的切音为曾,这少年莫非竟是张翠山的后人? 若是如此,一切就说的通了。 殷天正虽有罢手之意,然而六大派却绝不愿意放过明教,只得又连战武当七侠中的莫声谷,宋远桥二人,终究渐渐筋疲力尽起来。 武当剩余之人不愿朝力竭之人出手,崆峒派之人便想趁机摘取胜利果实。白元秋微微一笑,心道殷天正外孙既然已入先天,在场之人,包括白元秋自己修为都及他不上,崆峒五老此时上前,岂非自找不痛快? 接下来的发展并不出人意料。 曾阿牛闻言果然忍耐不住,上场替殷天正出手,白元秋细看白眉鹰王的神情,他似乎不知道面前这少年是他外孙,神情又是困惑又是感激。 曾阿牛昂然挡在明教众人身前,语若洪钟,言道要请少林派圆真大师出来,他有一个天大的阴谋,要和圆真对质。 白元秋失笑。 曾阿牛虽然年轻,但武功到先天境界,气质与常人不同,话语中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种令人极是信服的意味来。 少林派那边则是一片难堪的寂静。 周围有人不明原因,只道圆真力战明教身死,纷纷斥责起曾阿牛来,说他居然喊死人来对质,必然心存不轨,但少林派始终一言不发,众人鼓噪声息渐渐减弱。 空智大师合十为礼,稽首道:“少林派圆真已然圆寂,不知少侠与他有何恩怨,若非大事,不如到此为止可好?” 空智这样讲,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数天前白元秋只是提到有个秘密要说,随后圆真竟立刻打算将白元秋和师弟一起灭口,空智就算有心将圆真往好处想,也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老和尚垂眸,合十轻叹——阿弥陀佛,只愿圆真所为不至于牵连到少林寺千百年来的声誉。 曾阿牛激动道:“他……他当真死了?” 白元秋发出一声轻笑,怀中抱剑,悠然道:“我敢保证,他当真死了。” 场上众人眼光顿时都集中到白元秋身上。 曾阿牛吃惊道:“白姑娘?”圆真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白元秋抿嘴一笑道:“曾公子,又见面了。”接着朝空智行礼道:“白元秋见过大师。” 空智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道:“敝派圆真便是死在这位白施主剑下。” 众人哗然。 双方正值交战时刻,少林派死了个和尚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奇怪的是空智竟然未有敌对之意,反而隐然有愧疚之色。 想必圆音回来之后,并未隐瞒当时真相。 曾阿牛怔忪片刻,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这等好事,他的目光缓缓从少林派看到白元秋,后者向他微微颔首。 ——那恶人当真是死了。 骤闻喜讯,曾阿牛蓦地发出一阵大笑,将心中郁气全数宣泄出来,他的笑声在空谷中回响。 先天高手情绪渲染开来,人人心头都是一动。 曾阿牛笑着笑着,眼里不由流下泪来,上前对白元秋躬身行礼道:“多谢白姑娘杀了圆真这恶贼,帮我报此大仇!” 白元秋笑道:“我做此事非是为了少侠,你也不必多礼。”双手虚抬,两人内息相撞,身子俱是一震。 空性越听越怒,圆真虽然有错,但人死为大,且圆真师侄行事素来周到,便是偶尔行差踏错,也已经以命相偿,又何必这般作践他死后名声。 这便是自家的孩子自己看着好了。 空性须发几乎竖起,指着曾阿牛喝道:“小子,少林弟子纵然有错,自有师门长辈教导,岂容你这般折辱!” 言语中倒是不想和白元秋这样的小姑娘计较。 白元秋也不介意,慢慢后退至场外,将空性留给曾阿牛,笑吟吟的观赏双方交手。 曾阿牛虽然经验不多,但他天赋绝佳,武功又高出空性一个境界,此战结果不言自明。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算是曾阿牛的个人秀,白元秋看着他先败空性,再败崆峒五老,最后又当众揭露华山掌门鲜于通的真面目——原来此人枉为正道掌门,年少时以金蚕蛊毒暗算知晓自己隐私的师兄,后来又将此事嫁祸到明教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