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你们喜欢的顶流是我前任在线阅读 - 第6节

第6节

    她没忘记沈沐泽之前在电话里的威胁,说若是她今天不来,就把这支广告签给艾米丽手底下的模特。

    “艾姐啊,她今天带模特出外景,不在的,”前台的小meimei冲着苏芩眨眨眼,“所以肯定不会冲出来跟苏芩姐抢客户的。”

    苏芩笑了笑,连公司的前台小妹都知道她和艾米丽不对付,怕是两个人势同水火的关系,闹的人尽皆知了吧。

    其实苏芩也苦闷,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艾米丽这位铁娘子,非要与自己在整个公司闹的鸡飞狗跳的才甘心。

    “行了,我知道了,你记得倒三杯热茶进来。”

    “我知道的,沈总之前就吩咐过了。”前台小妹答应的声音清脆脆的,惹得苏芩低沉的心情也跟着稍稍放松了点。

    灰暗的情绪里,任何阳光的碎片,都会让人无比的珍惜。

    她整了整衣襟,便敲开会议室的门,会议室里,合作的代表方还没到,偌大的会议室里,就沈沐泽一个人站在窗边静静地抽烟。

    他看见来的人是她,原本到嘴的烟硬生生地给拧灭了。

    “少抽点烟,别以为邱子鸣不在,就没有人给他告状,”苏芩开了窗户,又喷了点室内清新剂,“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背着他偷偷抽烟,你说明天能在办公室里见着你么。”

    苏芩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的冲着沈沐泽难得俏皮的眨眨眼。

    沈沐泽和邱子鸣这一对,也算是打打闹闹多年的老夫老夫组合了。当年分分合合那么多次,闹得山崩地裂的,到最后兜兜转转,身边的人始终是彼此。

    都说同性恋的感情,脆弱的比纸都薄,因为出轨是男人的天性,少了婚姻和孩子的维系,正如狗改不了吃屎一个样。

    现在想想,说的哪里是同性恋啊,这分明一语道破全天下所有男人的本质。

    沈沐泽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苏芩。

    有些事情,苏芩能在别人面前掩饰的很好,但是,在他沈沐泽面前,她的一个眼神便已经彻底的出卖了她。

    “消息你知道了是么,”沈沐泽解开西装前襟的第一粒扣子,“这个时候还不在家呆着,出来到处乱晃。”

    要是被那些小报记者看见了怎么办。

    苏芩的脸上划过一道僵硬的表情,不过下一秒,就被她脸上习惯性拉扯出来的微笑给遮掩过去,“看到了,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的。”

    “再说,又不是我被狗仔偷拍到,我怕什么。”她说的轻巧。

    听到这话,沈沐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当不得真?夏池跟你说的?苏芩,你什么时候那么好骗了?竟然也开始相信那些逢场作戏的鬼话。”

    有些事情,旁人一眼看穿。

    却只有她这个傻姑娘,还被蒙在鼓里,自欺欺人。

    “大概是因为最近要开演唱会了,所以吴译需要他去应酬下吧......”苏芩起身将桌上的烟灰倒掉,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想要去倒烟灰,还是遮掩纷乱的刘海下,她脸上那狼狈的神情。

    但是,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关于这一切最好的解释了。

    沈沐泽站在一边,冷冷的嗤笑一声,“为了演唱会应酬?苏芩,你以为现在的夏池还是十年前那个带着你不管不顾的从小城镇逃出来,身无分文的夏池吗?”

    “现在的夏池是天王巨星,是娱乐圈顶流,别人看见他,是蜂拥而上阿谀奉承求着他开演唱会,而不是他卑躬屈膝去求别人。”

    “你清醒点吧,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有粉丝接送应援,专车接送,演唱会售票总能在第一时间售罄,有了他夏池参加的娱乐节目总能保证最佳的收视率,你说他需要去求人吗?!”

    站在苏芩面前的沈沐泽,恨不得用手刀狠狠地劈开面前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苏芩哑口无言,她苍白的勾出一抹笑,“哦,那应该是......朋友吧。” 她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沈沐泽听的,还是给自己。

    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需要朋友到勾肩搭背,需要态度亲昵,才能显示出彼此之间的关系。

    沈沐泽给她的话气的扶额,他捏捏紧皱的眉心,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话里话外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怼,“苏芩,你有必要这么自欺欺人吗。人人都说恋爱上头,这女人碰上感情就失了智,但是已经整整十年了,你喜欢他夏池,总不能上头了十年,还不醒悟吧。”

    那根本不是失了智,而是丢了魂。

    竟然已经……十年了吗?

    苏芩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她抬眼透过落地窗,望着楼下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bcd,不经感慨道:“已经有十年了啊。”

    想当年,他们也是挤在地铁里拿着大包小包行李蜗居在地下室的苦命鸳鸯,和现在的小年轻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那么快呢。

    沈沐泽残忍的提醒着她,“是啊,已经十年了,苏芩,你的这个做了十年的少女梦,是不是该醒了。”

    大梦一场,她不该醉生梦死。

    更不该一晌贪欢。

    “可是……庄生晓梦迷蝴蝶,到最后,庄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还是蝴蝶啊。”苏芩吹落下眼睫,看着依旧纤细的手,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茫然。

    说到底,她还在执著的守着她的梦,这个梦不该碎的,他是她十年如一日般爱着的顽劣少年,嘴角张扬的笑胜过所有生活带给她的酸楚。

    所以她宁愿一梦不醒。

    “苏芩,你太执着了,”沈沐泽不忍苛责她,因为她这一路走来的心酸苦楚,没有人会比他更懂了。

    “那就让我再执着一次吧,”苏芩难得的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她轻声细语的去央求他。

    若她是周庄,她愿意选择一醉不醒。

    梦似梦,梦非梦,但是,是不是梦又要什么紧。

    她爱他,还爱着他,就够了。

    也许等到有一天,她不再爱他了,也就死心了。

    沈沐泽叹息,那无名指上戴着的银色戒指露出一圈温润的光,一如这些年时间带给他的洗礼。

    可是有些东西,是时间可以磨平的,但是本性这种东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根,也是命。

    比如他的执拗。

    因此,他开口,残忍的告诉苏芩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他说:

    “苏芩,那天晚上,是小八走的头七。”

    沈沐泽的这句话,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什么重量似的落在了苏芩的耳朵里。

    可是只有苏芩自己知道,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的她振聋发聩。

    第6章 第6章

    我想哭,你可不可以暂时别要睡;

    陪着我,像最初相识我当时未怕累。

    —— 《假如让我说下去》 杨千嬅

    —

    苏芩也不知道到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整个下午的谈判,全靠沈沐泽一人实力带队,她脑袋里充斥着的,全部都是沈沐泽最后和她说的话。

    他说,这件事发生的那天晚上,是小八的头七。

    苏芩清楚的记得,小八头七的那天晚上,夜风很大。她买了厚厚的一沓黄纸,带了个盆,躲在靠近十字路口的避风角落,一张张的将黄纸点燃。

    苏芩和夏池出来的小城算是三四线吧,住在那的居民都迷信的很,说是给家中往生的人烧纸钱,必须去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这样阴差才能将烧着的纸钱带下去。

    黄纸点燃后的灰烬四处的飘,苏芩边抹着眼泪边往盆里倒水,生怕飘到空气里的灰惹来执勤的交警。

    那天晚上,夏池似乎在外地录节目,吴译早早的给苏芩打来电话,说这几天夏池都不会回来。

    她还心疼他,跟吴译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好多关于夏池的事情。

    但是好像电话里,夏池似乎很忙,他转身对身边的莺莺燕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接起吴译手力的电话,“知道了,晚上还有档节目要录,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苏芩是想要开口的,她想问他,能不能晚点给她来个电话,随便说什么都好。

    她一个人大晚上的给小八烧纸,心里也是怕的。

    “夏池......”

    “乖啊,芩芩,这边节目组的人在催了,回头给你电话,挂了。”

    只是等不及苏芩再开口,夏池就把电话撂断了。

    电话里冰冷的忙音,裹袭着深夜里的寒风,顿时让苏芩觉得心头一阵钝痛。

    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像是从心底深处悄然滋生出来的刺,切肤之痛,不过如此了吧。

    每次这样,都需要苏芩回忆很长很长时间的过去的甜蜜,想他也许是太忙,也许是抽不开身,想他还是那个停留在记忆里的,十七八岁桀骜不羁的少年。

    如此才能缓缓压住潜藏在心底的那抹疼痛。

    但是,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她也感觉好累啊。

    怎么他们就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小八是七年前他们俩还挤在地下室就收养的流浪狗,中华田园犬,算不上什么名贵的品种,估计前任主人因为它是个跛子,便遗弃它了。

    小八遇见苏芩和夏池的时候,是在他们地下室黑黢黢的走道里躲雨,小小的一只,瘦的皮包骨,站起身来后腿还跟着一跛一跛的。

    那天晚上,苏芩拍完片累的要死,走在走道里也没注意,等踢到小八的时候,这才被吓得尖叫出声。

    弄的屋内的夏池连鞋也顾不上踩的就拿着擀面杖冲出来,生怕自己疼的宝贝疙瘩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最后两人开了灯才看见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小八。

    苏芩和夏池四目相对,苏芩抢先开口,“要不......我们还是......”

    “不行,”夏池拒绝,“每天早晚都要出去遛狗,你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到时候肯定是我起来......”

    “哎呀,我可以晚上遛的嘛,你想想,我们手牵着手,黄昏时分,站在夕阳下,两个人,一条狗,以后还会有婴儿车,多幸福啊。”

    “还幸福,有了它在家是时刻提醒我,人不如狗吗?”

    “不会的呀,这个家里,顶多男人不如狗而已,哎呀,别闹别闹,痒的呀......”

    ——

    晚上夏池回到家,室内一片黑,唯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咔嚓的刺耳。

    苏芩睡的很熟,不知道是累睡着的,还是哭睡着的。

    总之,夏池开了卧室的灯,她才幽幽地醒来。

    “回来了吗?”苏芩苍白着脸坐起身来,声音气若游丝,毫无力气,“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啊。”她难得多嘴的讽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