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被迫嫁给敌国暴君之后在线阅读 - 第1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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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青鸾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了。

    “还有,”

    长灵抿了下嘴角,抬起头道:“这些年,多谢姑姑和阿公对我的照顾。重建莫邪铸造场的事,阿公应该和姑姑详细说过了,书架的第三层中间的暗格里,有当年母后送我的铺子和地契,姑姑若不嫌辛苦,可替母后继续经营,作为铸造场的初始资金。”

    青鸾眼睛倏地一红,急道:“少主与奴婢说这些做什么,就算真要重建铸造场,没有少主坐镇,奴婢一人怎么可能成事。奴婢的命是王后给的,奴婢答应过王后,要拼尽全力用性命守护少主,就算不要那劳什子的铸造场,奴婢也绝不会弃少主而去。”

    长灵轻轻一笑,道:“我只是怕忘了,所以提前和姑姑商量。”

    长灵继续躺回床上睡觉去了。青鸾暗松口气,便依旧坐到案边守着,接近正午时,昭炎回来了。

    青鸾起身行礼,与昭炎道:“食盒里是少主给君上做的汤,少主说,君上喝完汤后,就可以先回去了。”

    昭炎一怔,等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撒了葱花的八珍汤,起初惊喜,继而想到什么,倏地脸色一变。

    “这小东西睡了多久了?”

    青鸾道:“从辰时一直睡到现在……”说完才恍然意识到,依长灵往常的睡眠习惯来看,小少主这场觉是睡得有些久。

    昭炎已大步走到床边,望着少年异常安静的睡颜,颤抖着手往长灵额上一探,果然,guntang如碳,烫得异常厉害。

    “快叫医官。”

    昭炎喉头涨得说不出话,颤抖好久,方勉力发出几个音节。

    青鸾立刻往殿外奔去。

    一出殿门,却发现庭院中直挺挺立着一道人影,背对着门望着远处天际,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竟是溪云。

    第88章

    两个时辰前, 茶室。

    “当年, 边境守军是何时离开青丘的?”

    “博彦君上下葬后第五日。”

    “那你可知那小东西突然失踪的事?”

    “自然知道。”

    “缘由呢?”

    溪云本能的皱了下眉, 一是因为对方咄咄逼人的问话方式, 二是因为牵动了陈年旧事。更准确的说, 是牵动了他不愿忆起的一桩心病。

    前一日刚在博彦君上的葬礼上大闹一场, 隔日便一声不响的失踪,除了任性与不懂事, 他无法为那位幼主找出第二个理由。

    因为这两桩荒唐事, 族老们彻底被激怒, 几乎是带着义愤的心情直接决定由才能平庸但更年长敦厚的博徽继任狐帝位。

    “看来溪将军是不知道了。”

    昭炎带了点刻薄的意思,嘲道。

    溪云道:“当时本帅忙着与族老们商议下任狐帝人选之事, 的确没细究此事,后来, 他不是自己回来了吗?”

    溪云显然不愿深究这些陈年往事,再度皱了下眉, 怀疑对方在故意拖延时间:“这事, 与今日你要说之事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昭炎眼神倏地阴沉下去, 冷笑道:“不仅与本君, 与你溪将军, 更有莫大关系。”

    “什么意思?”

    “本君的意思是, 当年那小东西的失踪,并不是意外,也并不是他一时冲动任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君想说,能让人把那小东西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掳走, 边境守军可真是够无能够废物!”

    “掳走?”溪云脸色终于大变。

    “没错,难道你就没有奇怪过,那小东西明明是天赋异禀的天灵根,自幼就表现出远高于同龄人的聪慧与领悟力,为何百岁中秋拜月会仅仅是个半开灵?”

    “我以为——”

    “你以为是因为那小东西懒惰顽劣,吃不了苦头,不肯努力修炼,白白浪费了一副好资质,是么。”昭炎一扯嘴角:“这种屁话骗骗外行人也就算了,你也是修道之人,且修为不低,怎么也会相信这种毫无说服力的鬼话。”

    溪云一愣。

    他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拜月大会全程都是在百姓与族老们的见证下进行,是一项在青丘延续了数千年的神圣仪式,灵狐们能否化形,能否化尾,全凭自己本事,严禁向长辈或师门求助,根本没有暗箱cao作的可能性。

    “单从拜月大会入手,你当然看不到真相。”

    昭炎再度开口,语气越发犀利无情:“因为所谓的‘暗箱cao作’,早在拜月大会之前,就已然cao作完成了。一个刚满百岁、根本没有灵根的小灵狐,伤痕累累,连行动都困难,怎么可能化灵呢。他能坚持走到祭台,冒着经脉断裂的危险拼力从未开灵的小灵狐变成一头半开灵的小灵狐,已经是对他的子民最好的交代了。甚至可堪称为奇迹。”

    溪云脸上血色如被抽干,握着茶碗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没有灵根?”

    溪云的声音亦在颤抖,满眼不可置信。

    “是啊。”

    昭炎哂笑:“两百年过去了,人人都在指责他懒惰不思进取,却无人知晓,早在拜月大会之前,那小东西就早已失去灵根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溪云手中茶碗咔嚓裂开,刺目的血,立刻从他指缝间一点点流出,他却恍然未觉,只是茫然而紧张的重复着这句话。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