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仙侠】只身闯山

    汗水粘腻着，就连腿心也湿乎乎一片。

    闻竹手指关节顶着额头，一时间只记得昨日浩然无极答应了她，将雨苍苍留在浩然宫，之后她便回了屋。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闻竹的眼神是清明的，与梦中的媚态完全不同，她只是有些诧异自己会做这样的梦，自从修习剑法以来，她很少会有控制不住欲念的时候，更不要提这样露骨香艳的梦，她是怎么了。

    推开门，晨曦的光芒挥洒而来，她闭着眼静静感受着，身体的情欲渐渐退去。

    将两个储物袋留下，闻竹御剑而行，没有向雨蒹葭和雨苍苍告别，只身前往剑宗。

    山门台阶数百步，闻竹停在最后那阶前遥望山门，仿佛记起六岁的时候被剑宗主带到剑宗，认真的一步步走完这数百米高的台阶。

    闻竹看了一眼掌心，那里有一丝泄出的魔气。白玉笛发出一阵亮光，将魔气压制，顺势理了理裙摆，望向山门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她仍如百年前一样，一步一步跨过尺高的台阶，百年前的她跨的吃力，心中却向往着那座山门，如今她能轻松跨越，心中已如止水湖面不见风浪。四周的草木花鸟也静了下来，似乎都在安静的看着闻竹迈过最后一步台阶。

    “孽障还敢回来——”

    强劲掌风呼啸而来，闻竹身前张开一张巨大的淡蓝色光盾，一者攻一者挡，两相作用下光波扩散成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而去。吹起的风乱了闻竹的发，她抬头直视，悬浮在半空的赫然便是剑宗主。

    接连的掌风铺面而来。

    这次闻竹率先出剑，蓝光一闪，面前景象破碎。

    “果然是残影。”闻竹收起白玉笛，御剑上行，穿过山门，在剑宗执法队前消失。

    “那是....闻竹师姐？”有人认出她。

    另一人拦住他：“别管了师弟，师姐的事情别管。”

    那人有些犹豫：“可是就这样放任她进去吗？”

    “我们就当没看见。”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打不过师姐的。”另一人拍了拍那个认出闻竹的人的肩，“走，去下一个巡逻点。”

    飞剑在熟悉的轨迹里翱翔，瞬间到了后山。

    花草香芬芳，闻竹站在山洞前，循着记忆里的容貌进去。

    “很惊讶我在这里吗？”剑宗主背着手转过身，朝着闻竹微微一笑，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仍旧是当年带她上山的模样。

    闻竹回以一笑，笑不达眼底。

    “闻竹，你是我教过天资最好的徒弟，但有时候又太过聪明了。”剑宗主摇了摇头，似是颇为可惜，“看在我们百年的师徒情分上，你死前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很想问吧？”

    剑宗主笑得高深莫测，刀削般的脸庞配着他上位者独有的笑，当年是风姿绰约，如今肮脏不堪。

    闻竹眸色平静，白玉笛在手上闪闪发光，“若你真对我还有是徒之情，不妨告诉我，雨花阵的吞梦兽是不是你放的？”

    剑宗主愣了一下，笑容渐渐消失在嘴角，“你只有一个问题的机会。不问问为什么无上学会大比选了蒹葭而不是你吗？”显然闻竹问的这个问题不在剑宗主预想之中。

    闻竹脸上冷色划过，“你只要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笑意彻底消失，剑宗主脸色阴贽起来，“闻竹，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雨花镇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百年的修习之路一朝破碎，就没有怨？”闻竹的态度让他惊讶，也让他心底那股埋葬已久的不甘重新冲出心口。

    其实闻竹从一开始就疑惑剑宗主突然会这么好心回答她的疑问，看来是故意想诱她来问他所想。只是，闻竹并不想如他的愿。她对无上学会大比的事情早已不执着，她的剑有更广大的去处，并不拘泥于大比，也不向往浩然宫，她的修习之路，由她自己的心而定。

    “不是我。”剑宗主沉默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闻竹，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碰的。真是奇怪啊，我突然又不想杀你了........”

    山洞里的视线忽明忽暗，剑宗主的表情几次变换，最后定格在冷漠之下，他敛起笑容，手中突然出现一条长鞭。

    是那条梦中抽打人的鞭子。

    带着血色的鞭子，挥舞在面前，一时间，耳畔是那股粘腻的恶心声音。

    闻竹瞳孔紧缩，“蒹葭炼化本命元剑的时候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出口，闻竹那颗在鞭子出现后躁动不已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当年雨蒹葭的反常，还有入门时候的失忆，如果吞梦兽与剑宗主有关一切都能说通。

    “蒹葭她，是天生剑骨啊。”剑宗主将鞭子抖开，重复了一遍，眼中似有回味之意，“闻竹，她是比你资质更好的天生剑骨。”

    闻竹愣了愣，天生剑骨！

    雨蒹葭竟然是天生剑骨，闻竹面上虽还冷静，但心中并不平静，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雨蒹葭会是天生剑骨。资质分好坏，像她自己，，在进入剑宗后，便被称为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佳资质，悟性极佳，什么招式都只需一遍就可运用自如，但即便是这样的资质，在天生剑骨面前也不足一提。剑骨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传闻北神域之主浩然无极便是天生剑骨，其魂魄与剑同源，可与剑心念合一.......这样的体质一直不存在于修仙人身上，更何况，雨蒹葭不过是个凡人。

    “呵呵，闻竹你一定没想到吧。你在蒹葭面前不过蝼蚁，她才是无上学会大比名副其实的候选人。”剑宗主看着闻竹脸上的黯淡的神色张开了双臂，那条血红的鞭子甩在地上，发出啪嗒重响。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执着于无上学会大比候选人的事情，可是我不在乎。”闻竹转了一下白玉笛，“或许一开始是怨的，怨你为何不把星垂平野给我，但那时候我敬你是师父，也因将你当做师父，才会不理解你不把星垂平野交给我。现在你什么都不是，无上学会大比又算得上什么？”闻竹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怨除了你以外的人，蒹葭是你徒弟，也是我的师妹，我亲手带她走入剑宗教导她长大，我对她的感情不比你少。”

    闻竹继而抬起眼，“不要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尽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剑宗主的脸色已是极差，在闻竹说完后，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张狂起来，“哈哈哈哈闻竹你说得那么好听，以为自己就是君子吗？”

    “如果你真的是君子，当年给雨蒹葭的那把本命元剑如何会被我利用？你的心魔又是怎么出来的？”一柄剑出现在剑宗主手里，然后被剑宗主丢到闻竹前方的地面上。

    “咣当”一声，是剑体掉落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

    闻竹一眼就能认出这把是玄铁轻剑。

    当年她为雨蒹葭亲手炼制的剑。

    “闻竹啊闻竹，就是这柄剑，让我成功和蒹葭成为了真正的师徒，她永远不可能背叛我。”剑宗主笑得猖狂，甚至两只眼睛也突了出来，看起来极为可怖。闻竹没心思去看剑宗主，所有注意都在玄铁轻剑上。

    她半蹲着拿起剑，剑上裂纹明显，里面的剑魂已经消失，但还残留着雨蒹葭的气息，的的确确是她赠给雨蒹葭的第一把本命元剑。

    之前她下山历练，雨蒹葭就是带着这把剑来，那时候剑还是完好的，后来她们遇到一个洞xue，破除其中魔气的时候，轻剑损坏，她送雨蒹葭回剑宗，承诺送她一柄新剑。历练结束再回山门，雨蒹葭手里却还拿着原来的轻剑，当时正值无上学会大比，她没有想太多....所以这把剑一直是坏的？

    可是她还是不懂，她送出去的明明就是一把好剑。为什么剑宗主会这样说。

    剑宗主喜欢极了闻竹这样的表情，迷茫、空洞，像是一只无助的兔子，他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在闻竹抬头的时候道：“里面的剑魂有魔气。你送给雨蒹葭的剑是魔剑。”剑宗主笑了一下，“多亏这把剑，蒹葭的魂魄才能这么完整的被我抽出...多美的魂魄啊。”

    “你说什么！”如果说闻竹刚才还能保持镇定，在听到魂魄二字时不可思议看向剑宗主。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蒹葭为什么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吗？告诉你也无妨，你既然在追查吞梦兽的事情，那也活不了多久了。”让闻竹知道的越多，她就越痛苦，她的痛苦让剑宗主兴奋不已。

    “当年我去雨花镇办事，碰到蒹葭，一眼就相中了她，带她离开后才发现她竟是天生剑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你看蒹葭她，是不是很乖，她不像你，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你——”闻竹一剑划过，冲剑宗主面门而去，白玉笛光亮炽盛，用了十成的力道。剑宗主急速退后，手里的鞭子甩的生风，成功卸了闻竹的剑招，又一鞭挥去，鞭子在剑柄处停了一下，剑宗主像是不经意般说了一句“这鞭子的颜色可好看，是蒹葭的血rou温养出来的，你可不要斩断了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剑用的真好啊，闻竹。”

    “你这个疯子——”

    闻竹的剑在剑宗主的笑声里越来越烈，掌心的魔气已经烧到剑柄，连带着白玉笛也染上了黑气，她站在洞口死死盯着剑宗主，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是疯子，不，不是....不，不对，我是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疯子，剑宗的人，都是疯子。”鞭子从剑宗主头上挥过朝向闻竹，绳体与剑体相撞，闻竹抵挡不住这股力量，喷了一口血，很快被她用袖子擦掉。

    七弦琴琴匣发出蓝光，数十柄光剑瞬间从中发射，剑宗主跨了两步，身体飞到半空躲开飞剑，“我的好徒弟是要弑师？”

    他顿了顿，脸上笑得更欢：“不愧是我的徒弟，好好好，我看你如何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