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车行在路上,从煦把《登仙》一页页翻过去。 翻完见目的地没到,陆慎非也还在睡,接着继续看。 《登仙》的下一本,《天潢贵胄》,古代架空,战争权谋。 从煦习惯性先看文案、标签、类型。 《天潢贵胄》又是一本无cp? 还是没有感情线? 连着两本,从煦猜想,他那时候或许是想转型,写点读者爱看的男频热题材。 正常,当年他在剑虹写小情小爱、整本书只能赚一两千的时候,诸侯就劝过他,说嫌冷就换题材,谁还和稿费过不去。 结果剑虹app页面的一角提示他,无cp小说是冷题材。 所以连写两本无cp,不是为了转型写读者爱看的东西? 从煦有点理解不了了。 《天潢贵胄》之后倒是写回了现代题材,18万字的中短篇,民国文,《枭首》。 从煦点开《枭首》的主页。 文案页的第一句:废稿,勿进。 废稿? 页面下拉,原来这篇稿子连v都没v,全篇免费。 评论区—— 【大大这本明显写的不行,是当时的状态不好吧,难怪都没有上架入v。】 【剧情还行,是叙大的风格,感情线真的好混乱啊,但是叙大前面几本的感情戏都写得很好啊,这本怎么回事?】 从煦挑眉,是啊,怎么回事? 再去看下一本。 从煦留意到开文时间,距离《枭首》完结过去了整整半年。 也就是说,状态不好v都没v的《枭首》之后,他有半年没写文? 从煦忽然意识到什么,拿着手机的坐姿定住了。 重新回看《枭首》之前那几本书的更新日期和时间…… 他辞职照顾陆mama是在毕业后一年,《常欢喜》写在陆mama去世前后,也就是他毕业后的第二年,之后他就紧跟着写了《昨日月光》《我所欲也》《登仙》《天潢贵胄》,这是第三年…… 如果说写文的状态就是他的生活状态,不再写感情戏代表一种现实情感上的割裂,那他和陆慎非,婚后三年就掰了? 分居可能更早?在状态最为波动的《我所欲也》完结前后? 所以婚后的感情最多只维持了两年半? 两年半???? 离婚证明明是半年前才扯的,在郊区的房子和颜诺一起住了有一年。 从煦一直以为他和陆慎非是先分居再离婚。 当初刚失忆,陆慎非一个电话就来了,来了就亲,从煦后来知道离婚,还想可能是刚离婚还有点残留的感情在,外加知道他人差点没了,陆慎非才会那么动情。 现在……? 早就掰了、拖拖拉拉半年才离婚,那陆慎非接到电话来什么来,来了亲什么亲? 也失忆了? 从煦默默扭头看旁边。 车子遇到减速带,轻轻一颠。 陆慎非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些微的惺忪,第一眼见到从煦,下意识伸手,安抚似的,握住从煦的手背捏了捏,就这么掌心覆着手背,重新闭上了眼睛。 ——如同每一个他们一起坐火车回老家的寒暑假。 也是这样,路程的后半段,两人打着瞌睡,遇到颠簸,忽然醒来,陆慎非会来握他的手,轻轻捏一下。 是下意识的、本能的亲密举动。 从煦心底咯噔,睁大眼睛,后知后觉地醒悟了一个被他之前自动忽略的关键问题: 陆慎非现在对他,还有感情? 这时,陆慎非再次睁眼,终于醒透了,意识到什么,也是一愣,抬起脖子看了眼伸出去的那只手。 从煦也垂眸看了眼,等着陆慎非先反应。 谁成想陆慎非影帝演技,先是很自然地收回手,接着抬起来在额头上敲了敲,含糊地平静道:“中午喝得有点多。” 从煦不想呵呵,比起呵呵,他一个作家更擅长文字攻击。 从煦幽幽道:“不怪你,怪我,是我趁着你睡熟的时候拉着你的手握住我的,都是我。” “……”陆慎非不愧是经历过各种场面的大老板,闻言默了默,淡定地回:“也怪我,我也有责任。” 从煦:“?” 陆慎非:“手的意志力不够坚定,被你一拉就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的周助:我怀疑你们在调情…… 第34章 要看的室内景棚在影视城, 是前不久某部戏的专用景棚,其中有几处景很适合《无路可退》,陆慎非无意间发现, 特意带从煦过来看。 到了地方,景棚里一转, 果然合适, 从煦当场点头,陆慎非便打了几个电话, 托关系订下了这个棚。 看完棚, 立刻快马加鞭地去见约好的导演。 路上, 陆慎非简单向从煦介绍了这个导演, 以及他为什么会想和这个导演合作。 “吴导早年拍过不少婚恋题材,拍的内容都很有质感, 算是路子很正的导演。” “他太太就是全职主妇转型事业女性, 对我们这个ip也很感兴趣。” 从煦问在点上:“今天和吴导见面,目的是什么?我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陆慎非:“说服他。他还在考虑, 这种导演,不缺钱、不缺项目, 眼光比较高。我之前和他聊过几次,都没有完全说动他, 前几天特意告诉他, ip的原作也会参与制作,但愿和你聊过之后, 他能点头。” 约的地点在影视城附近的某私人会所, 吴导有着中年文艺男士的气质,穿着改良版的中式衬衫、步鞋,半头灰白的中长发, 手腕上一窜小叶紫檀。 整个过程意外地顺利,甚至都没有聊很多剧本的剧情内容,吴导一上来就夸了从煦,说最近的《我所欲也》他也追更新了,剧情内容很不错。 又攀起了关系,说早年的那本《常欢喜》,也约过他执导,自嘲当时没眼光,清高看不起网文ip,连剧本都没看,错失了那么好的内容。 从煦和陆慎非对视了一眼,看来叙幕的光环作用不小。 其他的,便是有的没的瞎聊。 从煦一个整天对着电脑写书的人,没那么多话,陆慎非也不是见了人就侃侃而谈的性格,但从煦注意到陆慎非很会掐点,回复的每一句话,要么让吴导说得更多,要么能捧起吴导更多的兴致。 直聊到临近晚饭,吴导还没有结束的迹象,陆慎非中途看了眼时间,借口去卫生间,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继续作陪。 吴导便在会所做东,请了顿晚饭,三人一直吃到晚上九点。 一从会所出来,周助快步迎上来,告诉陆慎非:“那边还没结束。” 征询着问:“还去吗?” 陆慎非晚上又是一顿酒,酒气弥漫在身上,疲惫敛尽在不动声色的表情下:“去。” 说着看从煦:“还有个局,我去一趟,小周送你回酒店。” 从煦恍然:“你之前出去,就是去打电话给那边,说你晚上晚点到?” 已经两顿酒了,从煦问:“一定要去?” 这四个字或许有什么问题,陆慎非听了忽然一顿,带着酒气的神色间荡开一股从煦看不懂的含义和沉默,静静地回视着。 从煦点点头,表示理解:“你去吧。” 繁华的都市在霓虹中迎来又一夜的灯红酒绿。 从煦换到了副驾坐,他酒量的底子练的不错,喝了跟没喝一样,一边拿着手机看《天潢贵胄》,一边和开车的周助闲聊。 “陆总的饭局平时都这么多?” 周助:“是有点多,主要这个圈子里的人情关系多,有时候有钱也难办事,关系就显得很重要,没办法不维护。” 从煦:“我主要没想到一天能分别在三个地方连喝三顿。” 周助开车的人,转头看了眼副驾。 从煦也看他:“嗯?” 周助这才道:“这三顿其实还好,喝的有限,中间还有时间间隔。之前有个局,从白天到晚上,一直是那么几个人,地方都没换过,结束之后陆总在医院挂了一周的吊瓶。” 从煦不再问了。 当晚,从煦熬夜肝完《天潢贵胄》,凌晨下楼,出来觅食,刚好看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陆慎非。 才回来? 现在? 从煦惊讶,看看时间,一点多。 更让他意外的是,陆慎非下车后并没有直接回酒店,反而背对着酒店大堂,就那么干站着吹冷风。 像是在等人,更像是纯粹干站着。 从煦觉得自己这大半夜的有够无聊,陆慎非站着,他就这么看着,陆慎非没动,他也没走。 直到酒店值班的大堂经理以为有什么事,快步走向从煦:“?” 从煦向大堂经理摆摆手,穿过玻璃门,走了出去:“不上去?” 陆慎非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