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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礼一把按住他,看了一圈屋里环境,桌上七倒八歪的放着几个空酒瓶,几包开了的烟盒,烟灰缸里全是烟屁股。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外卖,里头的菜都凉了。 他皱起眉:“我和小非不在你就这么照顾自己?” 戴华阳停了动作,脸上表情在尴尬内疚与不好意思中瞬息万变了一番,最后故作潇洒地往沙发上一坐,:“我这不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嘛!” 戴礼嘴角紧绷成一道直线,咬了咬牙关,似乎在忍着怒火,最后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地弯腰收拾桌上的酒瓶和烟头。 在这气氛里,戴华阳都不敢说话,只能偷偷地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戴礼把所有东西装进垃圾袋,倒到厨房的垃圾桶,发现水池里还有未冲干净的呕吐物,食道癌患者吃东西会吐,这是他早上刚刚了解到的。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平静一点,过了会儿,开口:“明天带你去市里医院做检查。” “做啥检查。”戴华阳嘴里嘟嘟囔囔,很不情愿,“你爹我身体好着,啥事儿没有,你甭瞎cao心,回你的学校去。” 墨昀说:“戴叔,别瞒了,你生病这事儿,是我告诉戴礼的,我知道您不想让儿子担心,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小病,是癌,这么大的事儿,就算要瞒着小非,也不能瞒着戴礼啊。” 戴华阳瞬间就没了声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厨房里静了片刻,响起水龙头的流水声,戴礼正在洗水槽里不知道堆积了几天的碗筷。 良久,戴华阳说:“别去市里看了,大医院看病可贵了,随便做项检查都要大几千块钱。我有吃着药呢,你看……”他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枚包装简陋的药丸,“这我从县医院拿的,啥药不是药,这不都能治病嘛。” “县医院的医疗水平能跟市里比吗?你拿这点破药就想把病治好?你心可真大。”戴礼把洗碗布往水槽里一摔,有要发火的趋势。 戴华阳被儿子一顿数落,面子上挂不住,也恼了:“怎么着翅膀硬了,你还管起老子来了。” “你要是能好好吃饭,戒烟戒酒,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至于这么cao心?” “我一糙老爷们,至于活得这么讲究么?反正你妈也走了,你和小非也上大学了,总就算嗝屁了也没关系。” 肖景序拍了拍戴华阳的肩膀:“叔你别生气,戴礼脾气你也知道,他就是着急,我进去看看。” 说完就去了厨房。戴礼的背影很僵硬,有一种强撑出来的坚强——其实他心里也慌吧。肖景序叹了口气,靠近他,伸手放在他后脖颈上,像安抚小猫一样捏了捏后颈,“好了礼礼,这种时候就别跟你爸犟了。” 感受到肖景序手掌的温度,戴礼闭了闭眼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继续洗碗。 “爸,明天先跟我去市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是早期还是晚期,如果是早期就赶紧治,要不了太多钱。” 戴华阳见儿子放软了语气,自己也松了口:“……行行行,你要真想去那就去吧!” 晚上吃完饭墨昀就拿起外套告辞了,他老家在这,自然有房子住,出门前他对戴礼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戴礼说:“我送你下去。” 墨昀一愣,半晌:“好。” 戴礼套了件大衣跟他出去了。经久失修的楼道里,安静得只有脚步声,感应的灯光忽明忽暗,照着斑驳的墙壁。 墨昀和戴礼一前一后地走着,不一会儿,墨昀说:“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不然也不会这么主动要送我。” 戴礼沉默一会儿:“昨天你来找我时穿得很正式,是不是当时有重要的事?” “我昨天本来有一个面试,被我推了。” 戴礼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最不想欠的就是你。” “为什么?” “总觉得,以后要用别的还。” “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在跟我扯上关系对吧?可是我在市医院有认识的人,你又需要我的帮忙。”墨昀一针见血地点破他的心事。 戴礼停下脚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是我太没用了。” 如果我能赚更多的钱,就不需要墨昀的帮忙,如果我更有出息一些,就能把老爸接到身边照顾,他就不会生病了。 墨昀转身,从上而下看着他,眼眸里有涌动着什么情绪:“你不想欠我,那肖景序呢?你就可以欠他?” 戴礼没说话,一缕发丝从额前滑下来。 墨昀喉结动了动:“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肖景序了。” 戴礼还是没有回答,楼道的灯忽然灭了。 在一片漆黑中,墨昀兀自站了一会儿,低哑地开口:“我明白了,原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它不会等我,也追不回来。你就送到这儿吧,回去照顾你爸。” . 戴礼回到家里,肖景序在门口等他,厅子已经没有人,只留着一盏暖黄的灯光。 “我爸呢?” “刚又吐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现在睡了。”肖景序指指戴华阳紧闭的房门。 “……嗯。”戴礼揉了揉眉心,“我收拾收拾,你去洗澡吧。” 他刚要绕过他,却被扣住了手,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肖景序的呼吸喷在头顶,戴礼微微一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