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爸的事情

    医生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眉头紧缩，显得很焦虑。

    我面色发白，死死的捏着拳头。

    很快，护士就拿着一套白大褂跑了过来，我迅速的套上了衣服，带上了口罩，帽子，紧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周围还围着两个医生，以及旁边不停准备医疗器械的护士。

    谢染面无血色的躺在上面，呼吸机紧紧的扣在口鼻处，心率仪器上面，心跳的速度很不规则。

    那医生严肃的说：“无论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人命关天！说些让她有求生欲的话！”

    医生说完之后，就继续开始清理谢染腰间的伤口。我不敢去看她受伤的地方，甚至不敢去看谢染的脸。

    医生的话语变得焦急起来，说：“家属！你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我捏紧了拳头，呼吸机下，谢染的唇微微动了动。我没有听清楚声音。

    可我却看清楚了那个模糊的唇形。

    “求求你们……让我去死。”

    心里面的绞痛，突然就冒了出来，我明白这几次我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的去找顾琳，而不在乎谢染的感受了。

    悄无声息之间，谢染给了我一种，她永远都不会离开的感觉。

    所以当她走，我会举手无措。

    轻轻的蹲在手术台旁边，我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在谢染的耳边轻声说：“我不走了，你醒过来，我就不走了。”

    这句话说完以后，我浑身有些脱力，还有一种情绪，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我却不能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害死谢染？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惊喜的喊道：“病人心率正常了！血压也恢复正常！”

    医生喜道：“对，就是这样，快准备针线，内创缝合！”

    ……

    手术完成的很顺利，谢染被推进了病房之中，我在旁边坐着，看着她苍白的脸，觉得自己真的罪过。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儿折磨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坐到半夜，我开始发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儿麻痒，猛的睁开眼睛。

    却看见谢染的手搭在我的脸颊上，她眼眶泛红的看着我，无声的落泪。

    我不忍再伤她心，缓缓的握住她的手，柔声说让她好好休息，我不走了。

    谢染抿着唇，喃喃的说：“我做了一个梦，我觉得我应该死了，应该走了，却听到你喊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我笑了笑，凑过去吻了一下谢染的唇，让她别多想。

    谢染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一边擦着，一边有点儿慌张的说：“你快回家看看妈，我们都不在，她怎么办？”

    谢染一提醒，我才惊醒过来，摸身上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没在。

    我才想起，昨晚知道谢染出车祸，手机就掉地上了，我也没捡起来。

    扭头看壁挂钟上面的时间，此刻竟然都已经到下午两点钟了……

    我让谢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喊护士，就跑出医院，往家里面赶回去。

    到家里面之后，发现我妈坐在床边看电视，像是个孩子一样吃零食，也没搭理我。

    我松了口气，去厨房给她做了吃的，喂她吃，她却不吃，说要儿媳妇喂着吃，我哄她说谢染在读书，她才肯吃饭。

    照顾完了我妈以后，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在医院照顾谢染，我妈也需要随时照看，就准备给大爹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安排个人照顾我妈。

    我跑去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却看见足足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顾琳打的。

    我心里面微颤了一下，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和顾琳说，今天中午在之前见面的西餐厅见面。

    犹豫了半晌，我先联系了大爹，说了女朋友出事儿的事情，大爹说他来一趟，照看我妈几天。他又问我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决定不去找那个什么顾琳了么？

    我没有回答大爹这个问题，只是挂断了电话之后，就朝着西餐厅赶去。

    一路上我开车很快，一直到了西餐厅门口之后，我停下车，就看见靠窗口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侧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愣愣的看着她的侧影，犹豫了很久，死死的捏着方向盘，最后却没有下车。

    死死的咬着牙，嘴角溢出来了血，最后我只能惨然的笑了笑，说了句对不起。

    顾琳是个心软的人，我同样也是。

    我不知道怎么去和她解释，我现在不能离开谢染。

    我也不想因此害了顾琳，索性就让她当我是一个爽约之人，无论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忘了我，可能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吧。

    我踩了油门，离开了西餐厅。

    期间，顾琳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也给我发了信息，

    我都没有回复她，甚至我不敢点开信息的内容，直接就将那些删除。

    在医院里面照顾谢染，她虽然病恹恹的，但是却时不时的笑一笑，惹人心怜。

    大爹下午就到了医院，见了谢染之后，叮嘱我好好照顾她，就拿着钥匙去了我家里面。

    等到晚上的时候，大爹却突然出现在医院里面，说让我跟他出去一下。

    当时谢染和我都被吓了一跳，大爹的脸色很不好看，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我赶紧跟着他走到了医院外面。

    刚一走出去，大爹突然就告诉我，让我去把顾琳找回来，必须马上把她找回来。

    我愣住了，问大爹怎么突然就说起来了顾琳？

    大爹却沉默了，看着我，让我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他会在医院照看谢染，也会安排护工看着我妈，他要见顾琳一面，问她一些事情。

    我其实心里面根本不敢去想顾琳，不敢去想她应该对我多么失望。

    大爹要求我的时候，我强忍着心里面的情绪，说我不能去，我去了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大爹却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子，脸都变得有些扭曲了，说：“你必须找到顾琳！我要问她的事情，和你爸有关！当年你爸不是殉职了么？他救了一些人，这个顾琳，就是当事人之一！我才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