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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裕安道:“六师兄说得极是……” 谢清江悲悯地摇了摇头,看向沈秋鹤,沈秋鹤无奈道:“昨夜你师尊也是这么想的,硬磨着我去瞧了你们大师兄,他体内没有什么封印,神智也清醒,的确是他做下的无误。” “我也不信你们师兄会做这样的事,”谢清江出口道,声音微哑,“可……良宴也是你们的师兄,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师尊也很痛心,琼年姑娘那边……同样欠一个交代。我相信你们大师兄,但终究不能如此偏袒啊……” 顾陵心中犹豫不定,自入山以来,大师兄虽冷言冷面,但事事照应他,平日里嫉恶如仇,完全不像是会做这样事的人。可当日大师兄举剑伤人,就算旁人会说谎,但萧宁亲眼所见,肯定不会骗他。 人真的可以一面至纯至善,一面漆黑污糟吗? 他还在想着,云宫台上站着的弟子早已得了左挽山的授意,站在三根天柱之下,开始历数周自恒的罪状。尖锐的声音从云宫台最高处散开,顷刻便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今,清江仙尊座下首徒周自恒,犯我终岁戒律,押至云宫台受审,且听我言——” 那弟子手中抖落一长卷,口气不带任何感情:“其罪一,私进归元阁禁室,盗读禁|书,偷练禁术,认也不认?” 有天雷顺着三根玄铁锁链劈了下来,周自恒猝不及防,受了那雷刑。这雷刑最初所设之时,本是仿了上古真神飞升天劫,但不会对犯人身体产生什么致死的危害,只是极痛罢了。 “啊——” 周自恒是极能忍痛之人,但也不知那雷刑到底是多重的刑罚,竟让他突兀地惊呼出了声。他勉力直起身子,本想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但还是痛得跌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了手间的玄铁锁链上。 “我……认。” 周遭一阵惊呼,谢清江似乎不忍再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顾陵冲着云宫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本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得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见他跪下,六个师弟便也跟着他跪了下去,一齐冲着云宫台叩首。 “其罪二,杀害无辜弟子,毫无悔改之意,认也不认?” “……认。” “其罪三,欺师灭祖,杀害师门兄弟,认也不认?” 周自恒遥遥地朝他们看了一眼,顾陵看见了他漆黑而悲伤的眼睛。 “认。” “其罪四……” 声音飘荡着远去了,周自恒颤着声,单调地重复着“认”。那顺着锁链爬下来的天雷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击碎了,五脏六腑好像都成为了一滩浓稠的血液。 没人会信的。 没机会了。 有何可撑呢? 掌刑弟子似乎终于念完了他的罪行,遥遥地向三位仙尊所坐的地方鞠了一躬,继续道:“典罪已毕,据‘瀛洲’之柱,判尔九百九十九只恶行之箭,净魂往生。” 九百九十九只…… 顾陵伏在地面上,失魂落魄地想着,与上辈子一样,一分不差,就算他重活了一世,也依旧没有机会调查清楚大师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此纯善的君子,少年成名的翘楚,一身刚硬的傲骨,为了什么才会做下那些事…… 沈长夜盯着云宫台中央,突然开口道:“挽山……” 左挽山侧头看去:“嗯?” “当年他也是九百九十九只恶行箭,”沈长夜轻轻说道,“只是他不肯承认自己罪行,甚至想要摧毁天柱,才让我出了手,亲自……” 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心中难受得紧,你也不要让这孩子吃太多的苦了……” “苦是自己求来的,”左挽山一顿,重新开口,语气冷硬如冰,不带任何感情,“罪孽是自己犯下的,便要自己来赎,旁人……谁也救不得!” 第一支罪行箭已经从古钟之上射了过去,正中周自恒的左肩,鲜血溅到了脸上。 所谓罪行之箭,便是一箭一箭射去,使罪人感受到极致的痛苦,却又不得求死,以赎其罪。 周自恒呜咽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另一箭便射了过来——光是听着箭尖刺破皮rou、甚至触到骨头的声音,顾陵就能想象到那到底有多痛。 是善还是恶? 是好还是坏? 根本没有人能够回答。 鲜血很快便染透了他白色的外裳,周自恒似乎依然神智不清了,在第二十支箭射出去的时候,他在混乱中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不是我……” 不是我…… 可是谁会信呢,如今连我自己……都不信了。 第二十一支箭从古钟之上沉沉地射了出去,对准了他血迹斑斑的后背,破空的声响滑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箭被人从空中握住了。 顾陵震惊地看着突兀地出现在云宫台之上、双膝磨得血rou模糊的俞移山,俞移山却谁也没有看,他握着那支箭,缓慢而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周自恒身边。 周自恒神志不清,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似乎完全不可置信,满是血污的口中重重地吐出一句:“你……” “我回来了,周师兄,”俞移山握着那支箭,冲他笑开,他仿佛永远都是这般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回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