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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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想着千方百计地讨谢迟高兴,也不必再围着他转,傅瑶就有些无所适从了。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嫁过去之前整日里都在忙些什么,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所以时常会发呆。 姜从宁温声道:“这也很正常。不必专程费神去想,顺其自然,慢慢来就好……” 这日,姜从宁在傅家留了大半日,陪着傅瑶聊了许久,一直到傍晚方才起身告辞。 傅瑶同她聊了许多,却并不觉着累,精神反倒是好了不少。 颜氏留意到这一点后,甚是欣慰,亲自送姜从宁出了门。 “您就不必同我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若是改日得了闲,我还会再来陪瑶瑶的。”姜从宁含笑说了,又轻声道,“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瑶瑶。” “这?”颜氏有些迟疑。 “她是个很懂事的姑娘,也不像您想的那般柔弱,”姜从宁提醒道,“过度紧张关心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顺其自然,等到过些时日她身体好了,外边也暖和些,可以让她多出门去看看风景,会渐渐好起来的。” 颜氏颔首应了下来。 夜间落起雨来,第二日一大早傅瑶便醒了过来,并没如往常一样发愣,而是让银翘准备画纸和颜料。 难得她有闲情逸致,银翘立时就去照办了。 可傅瑶这次作画却并不像从前那般信手拈来,像是寻不着手感似的,画了许久也总是不如意,但她也并没着急,权当是消磨时间。 这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几日,天始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都不免心情沉闷。 傅瑶忽而想起自己前年从江南带回来的香料,领着银翘翻箱倒柜地找了出来,挨个试着,想要寻个合心意的香来点。 两人正兴致勃勃地忙着,丫鬟却传来了消息,说是谢太傅来了。 傅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慢慢地收敛了。 那日来探病后,谢迟便再没上门来过,傅瑶原本还盼着是他提早想开了,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过来了。平心而论,傅瑶其实是不大想见的,但以她对谢迟的了解,若是见不着绝对是不会离开的…… 傅瑶也不想让丫鬟一来二去地折腾,叹了口气:“请他过来吧。” 暖阁的桌案上摊着尚未完成的画,一旁堆着十来盒香料,傅瑶接过帕子来擦了擦手,不多时便见着了谢迟。 外边是斜风细雨,就算撑了伞,发上衣裳上也不可避免地会沾湿。 傅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替他擦拭,但立时回过神来,并没动弹:“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个小玩意,”谢迟在案前站定了,摊开手,“是我先前许你的。” 掌心躺着的是块玉佩,其上雕刻的是傅瑶最喜欢的荷花,以及一个“瑶”字。与当初生辰时那块相比,精细了不知多少倍。 傅瑶愣了下,并没来得及细看,就先留意到了他手上的伤痕。 谢迟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又因着常年握笔和在战场上那几年的缘故,有着薄茧。傅瑶很喜欢他的手,尤其是十指相扣的时候,心中格外高兴。 可如今这手上却添了许多划痕,有轻有重。 傅瑶是最怕疼的,见着那些伤痕时感同身受,手微微颤了下,欲言又止。 谢迟见着她这反应之后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将那玉佩放在了桌上,收回了手,不甚在意道:“技艺生疏,见笑了。” 他的确并非是有意让傅瑶看到的。 谢迟早年受的伤太多了,与他身上那些痕迹相比,这的确算是无足轻重的小伤,他对自己向来心狠,自然不会觉着如何。 自己压根没当回事,也就下意识地觉着旁人也这样。 傅瑶偏过头去,不愿再看。 若依着谢迟的本性,是不愿让旁人看见自己软弱和狼狈的一面,可见着傅瑶这反应之后,却忽而改了主意,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心疼我?” “才没有。”傅瑶反驳了句,见着谢迟往自己这边来,连忙又转了个方向,飞快地说道,“玉佩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谢迟自然不肯离开,他半带强硬地按着傅瑶的肩,到了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 傅瑶的心思并不难猜,谢迟无声地笑了笑,确准道:“你撒谎。” 傅瑶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拂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要往外走。 “等等,”谢迟连忙将人给拦了下来,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我这就走……外间冷,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语气中尽是无奈。 傅瑶垂眼不肯看,也怕自己会心软,冷声强调道:“不要再来了。你若是再来,我是决计不会见你的。” 谢迟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她。 在印象中,傅瑶是从来不会这样对他的,谢迟攥了攥手,却只觉着无力。 他拿傅瑶没办法。 舍不得强迫她,偏偏也割舍不下,所以就落到了这进退维谷的地步,无计可施。 “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能仗着我脾气好,就得寸进尺,”傅瑶抬手遮了眼,轻声道,“要和离的话不是同你开玩笑的,更不是想要你来挽回我……你也不该是这样的。” 谢迟并不习惯做低伏小,动了动唇,低声道:“可你明明还喜欢我。” 他很少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杀伐决断,但到了傅瑶面前却是什么都用不出来,眼见着要渐行渐远不可挽回,只能拼命地提醒傅瑶这一点,寄希望于她能心软。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谢朝云昔日所言,一语成谶。 第90章 不知究竟是因为没有经验的缘故,还是天生在感情之事上缺根筋的缘故,向来无往不利的谢迟在这方面实在是捉襟见肘。 当初给傅瑶生辰礼的时候,他曾许诺说回头会补一个更精致的给她。 如今也的确做到了。 而且就他手上留下的那些伤痕来看,显然是着急着赶出来的。 可傅瑶看着那玉佩的时候,只觉着哭笑不得。她既不会像从前那样高兴不已,但见着他为了这玉佩受的伤,也恼不起来。 他并不知道姑娘家应该怎么哄,思来想去,到头来也只能茫然地说一句“你明明喜欢我的”。 傅瑶心中千般滋味,最后长叹了口气。 “我是喜欢你,可那又怎样呢?”傅瑶渐渐缓和了心绪,平静地反问道,“我觉着累,所以不想再同你在一处了,不可以吗?” 这话已经很不近人情,简直不像傅瑶说出来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谢迟有些苍凉地想。 说到底,喜欢或是不喜欢,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干系? 她心甘情愿的时候,可以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围着他转。如今不愿意这样了,他难道还能勉强不成? 到这般地步,就真是无话可说了。 谢迟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盯着那屏风看了许久,傅瑶又垂眼看向桌上的玉佩,片刻后吩咐道:“收起来吧。” 银翘生怕说错了触到她的伤心处,沉默着将那玉收了起来。 傅瑶继续先前的事,慢慢地试着香料,最后挑了个清淡的香让银翘去换上,复又拿了笔,想要继续那尚未完成的画。 可画了没两笔,她就放下笔,忽而将那画纸给揉了,信手扔到一旁。 她心气不顺,谢迟就更没好到哪儿去了。 原本傅瑶提出要和离的时候,他也为此慌乱过,但还觉着是能将人给哄回来的,眼下终于明白,他兴许是真的要失去傅瑶了。 在回府的路上,谢迟听着车外寒风细雨声,竭力压下起伏的情绪,像是对待旁的事情一样,尽量冷静地来考虑这件事。 若真和离会怎样? 对他而言,就是回到没有傅瑶的一年前,那样的日子他过了好几年,非要说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熬过去就好了。 与这些年来他承受过的变故相比,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何必要为着自己的私心,来几次三番地惹傅瑶不高兴? 谢迟条分缕析地思量着,也在反复劝着自己算了,依着傅瑶的意思来,给她一个清净好了。 可等到马车在门前停下,他步入风雨之中,想着回到家中之后的冷清,心中蓦然浮现出个念头—— 他还是不想放开傅瑶。 天阴沉沉的,临近傍晚,正院里里外外都已经点上了灯,热饭热茶也都已经备好。 这些日子以来谢迟一直在忙着刻玉,废寝忘食的,月杉看在眼中,总是担心他好不容易养得好了些身体会再垮下去,倒是试着劝过,可压根无济于事。 眼见着谢迟刻好了玉佩之后,她总算松口气,却不料他仍旧没有要用晚饭的意思。 “太傅,您这样对身体不好……”虽知道没什么用,但月杉还是忍不住劝。 “没胃口。”谢迟言简意赅地推了,自顾自地往书房去,想了想,又将月杉给叫了来,“夫人写的话本在何处?” 月杉心下叹了口气,翻了翻,将傅瑶写的话本给找出来。 这故事尚未写完,年节前后有诸多事情,也就一直搁置下来。紧接着上元节出了那样的事情,傅瑶直接回了自家,再没回来过。 谢迟原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忽而想起傅瑶年前忙的书铺和话本,所以才专程让月杉找了出来,想着看看打发时间。 可看着看着,渐渐觉出些不对来。 前面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小故事,并不长,看起来是傅瑶练笔用的。而到后来正经写的那故事,讲的则是一桩冤案…… 虽然傅瑶已经有意遮掩,但谢迟毕竟是个敏锐的人,对着最后那半页纸出了会儿神,抬眼看向来换热茶的月杉。 夜已深,烛光映在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晦明不定。 谢迟低声开口道:“这个故事……”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傅瑶不会无缘无故地写故事来隐喻自己,联想起她忙着书铺的事情,心中隐约浮现出个猜测,顿时说不出话来。 月杉已然料到他的反应,点了点头。 能在正院伺候这么久,月杉自然不会是蠢人,加之日日伺候在傅瑶身边,见她为那书铺劳神费心,张罗着写话本,又时常会听她讲一些事情,早就隐约猜出了夫人的打算。 这事其实算是才开了个头,傅瑶并没打算同谢迟讲,月杉也不好越俎代庖。 她看出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哪怕不说,也盼着太傅能早些发觉,知道夫人的用心。可却没想到,竟然是一直到拖到了现在…… 太晚了。 “奴婢日日伺候着夫人,也时常会同银翘闲聊,所以知道的也就更清楚些。”月杉垂着眼,低声道,“这事要追溯到年前夫人出门去听戏的时候了,那时,夫人碰巧听了出有心之人暗喻诋毁您的戏,气得厉害,而后便生出这么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