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躲不开的相遇,都是缘分(一)
今天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我醒来的时候杜明兖已经离开。他给我留了纸条,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我将纸条放到卧室的床头柜里,这里不知不觉攒了不少他留下的纸条,没有日期,没有落款,几个字都是他当时的心情。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么年轻的孩子,却总喜欢用老套的方式,比如留下纸条而不是发微信。他对社交媒体的排斥倒是令我以外,似乎只有上个世纪的交流方式才能让他觉得心安。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最喜欢80年代,那个时候车马满,人跟人的沟通都要靠写信,无法交流的时候多是思念,所以那个时代的人情感更细腻,感情更充沛,而不是像现在,太容易见面沟通,所以大家反而不知道珍惜。他拍过几次杂志封面,都是80年代的复古风,他像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一笑起来梨涡能融化一个时代的少女心。 我打开手机,想查看今天杜明兖会出席哪个夸年演唱会,刚打开微博就看到很多贴心的粉丝已经列出了不错过杜明兖的时间表,几点几分什么卫视,列的清清楚楚。 曾经我以为这些粉丝都是爱的疯狂,所以练就一身福尔摩斯的本领,后来入行,也跟许多粉丝后援会的会长等接触过,逐渐明白他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大多都直接来自经纪公司,和我们这样的公关公司。 想到这里,最近张经理他们比稿的项目似乎拟定邀请杜明兖所在组合合作,还是很希望他们能合作成功的。生活中的人,突然出现在工作中,感觉像是跨次元的存在,很有趣。 这时手机响起来,我一看是苏沐言。 “喂,高兴。”苏沐言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你为什么一晚上都不理我,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都不回复。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听他无精打采的声音,我有些心疼:“没有,你想多了。我昨天太累了,回家就睡着了,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刚起来,正要给你回信息。” “你骗人,我昨晚一直在你家楼下,你的灯开到很晚才关。”他争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居然在我家楼下守了一夜?!”我惊讶道,心里既担心他又有些后怕,他对感情有些歇斯底里,我只是没回复信息他就会跑来都在楼下一夜。如果让他冒然上来,如果他在我家里见到杜明兖,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 “我很累,我可以上去吗?”他哀求。 “不行。”我几乎立刻拒绝,但有找不到什么借口,但不能让他习惯来我家,“你等我10分钟,我下来。”说完我挂断电话,跑去卫生间洗漱。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靠在车边等我,而是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狠心,于心不忍,便主动柔声问:“是不是很累,要不我请假陪你在家休息一天好吗?” “为什么我不能去你家?你藏了什么?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他眼睛发红,黑眼圈很重,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刚哭过。我有点手足无措,可我必须死咬着最后一道防线。 他继续说:“今天凌晨我看到一个男孩从这栋楼走出来,从背影看起来很像杜子轩。这太巧了,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杜明兖,每次都叫他直接去地库离开,非要走到地面上。难道要被发现了吗?我不自觉的慌了神,手有些发抖,感觉四肢慢慢麻木发凉。 苏沐言察觉到,立刻转向我,双手握着我的肩膀说:“难道你真的找了一个长得像杜子轩的小奶狗?你真的变心了吗?你不喜欢我了吗?就因为我不像杜子轩吗?你有那么喜欢他吗?” 听了他炮语连珠的发问,我懵了,跟我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我因为喜欢杜明兖而找了个跟他相似的小奶狗。我偷偷松了一口气,想来有些可笑,摇摇头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他焦急的问,不自觉的双手攥的我肩膀发酸。 我忍着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道:“傻孩子,听听你说的什么傻话。” 他有些迟疑,我借机把他揽在怀里说:“这样吧,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我陪你好好跨年。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你这么优秀,对我有这么好,谁都比不了啊。” 他委屈的趴在我怀里,鼻音很重,似乎又要哭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高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听到“我爱你”这句话会无动于衷,我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不会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可能这几天有些累了,就想无所事事吧。” “好,我们回家,什么都不做。”我帮他擦干眼泪,捧着他的脸说,“情绪稳定了吗,可以开车吗?”他点点头。 我在路上跟老板请假,他顾及我这两天的情绪,特别批准。我又告诉张闷儿,他愤愤不平:“高兴姐,你又出去玩了不带我。你今天不来,可是错过一个大消息。” “什么消息?”我问道。 “我才不告诉你呢。”张闷儿卖关子。 我好笑,说得好像他憋得住话一样。我回复:“好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 “哎呀高兴姐,你真讨厌。好啦我告诉你。”张闷儿生怕自己的情绪在文字中无法体现,特地发来语音,“张经理他们项目拿下了,就是跟你喜欢的小哥哥合作!元旦之后就会接洽他们经纪人了,以后你没准能亲眼见到你的小哥哥杜子轩呢。” 我听到这里连忙想捂住手机,可为时已晚,字字落入苏沐言耳朵里。我心一沉,完了完了,白哄了。 苏沐言继续开车,但是他硬朗的下颚线变得格外犀利,难道在咬牙切齿的开车吗?我下意识看了看车前方的路况,有点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手机接着“嗖嗖”的提示又来了好几条语音,我马上锁屏,这张闷儿说起八卦怪起劲的,一句两句还停不下来了。 “你参与那个项目吗?”苏沐言忽然问。 “我……不参加。你知道的,我跟张经理关系不好,她的项目怎么会让我介入呢。”我解释道,“我们俩同级别,也不存在去帮忙的道理。所以放心啦,不会的。”我心里哭笑不得,难道男朋友还要跟女朋友的爱豆吃醋吃得一本正经么。 “不许参加,我不许你参加。”他说完一个拐弯,到了他们家小区。 我忙不迭的答应:“不参加不参加。” 偏偏这会儿我的手机又响了,奇怪我把张闷儿的提示音关闭了,这回又是谁。苏沐言现在十分敏感,我的手机响了他不自觉的也会看过来。我有时懒得解锁去看信息,所以让信息直接出现在锁屏消息栏,这下可是后了大悔了。 杜明兖发来微信问:今天胖哥说有一个新的公司想跟我们合作,我看着名字和logo有点眼熟,是不是你们公司? “这是谁?”苏沐言冷冷的问。 我顿时心脏提到嗓子眼,故作淡定的说:“只是一个朋友。”幸好我给杜明兖备注了名字是:明明。这么说来苏沐言看不出是谁,看着这句话也不太好分辨,便没再追究。 我就这么心惊胆战的跟他上楼了,一进门他立刻把我按在墙上,将这一夜的担心粗暴的发泄在我身上,根本不是亲吻,而是侵略,我觉得我的嘴唇都要肿起来了。我紧闭双眼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当我的嘴唇被他咬破,血液的腥甜让他冷静下来。他看着我的嘴唇涌出血,满眼不舍,轻轻舔了下我的伤口,血又流出来,止不住。 我想找抽纸按住嘴唇的伤口,可他双手死死的钳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说:“我帮你。”我莫名其妙他要帮我什么,结果他又吻上我的嘴唇,这次稍微用力吮吸了伤口上渗出的血,伤口一时刺痛,一时又被温柔的拂过。 他放开我仔细打量伤口,垂头丧气的说:“对不起。” 我确实生气了,又不想再说他,就让这件事尽快过去吧。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有点饿了,你一夜没睡累坏了吧。你去躺一会儿吧,我做点早饭,做好了叫你,好吗?” 他抱着我不肯撒手:“好。”我感受到他的依赖,无论是我对他的迁就还是照顾,他像个孩子离不开大人一样,一旦想到我会离开就会恐慌。这种恐慌令他失去理智,孤注一掷的挽回,拼命缩短痛苦的寒冬,想要回到春日暖阳的幸福中。 我打心底心疼和怜惜这样的他,虽然想不通衣食无忧的他究竟为什么如此渴求这样的感情,但是我不想让他难过。起码现在还不想。 我走到厨房开始在冰箱里翻找食材,他去浴室冲澡,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他没有开启毛玻璃模式,顿时屋里春光无限,我感觉一抬头就会流鼻血,眼球有种沉重的刺痛感。 早餐我准备做西多士,他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我正在给面包片裹蛋液。他从背后抱住我,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看着我一片片将面包片淹没在盛满蛋液的碗里,又将他们快速救起来。他身上沐浴液的香气很浓郁,整个屋里都弥漫着。而靠近他,身上的甜甜的烟草味混合在香气中,毫无违和。每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都会令我留恋,像是中了奇怪的毒。 他抱着我没有撒手的打算,我侧头柔声问他不困吗。他摇摇头,亲吻我的脖子说:“不困,我不想松手,觉得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傻话。”我轻笑出来,“我这么大人还能跑了呀。” 他一只手捂在我的胸口,悲伤地说:“你的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