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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重新恢复寂静的位面空间中,光屏里依旧显现着关于那个世界的画面 当元承一脚踹开大门时,只看见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她正躺倒在地,手脚不断挣扎间,持续地发出让他整颗心都揪起来的惨叫声。 那个已经注定结局的人渣在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脸上瞬间露出恐惧的神色。 她趁机推开身上的男人,手脚并用地爬开,蜷缩在墙角抱头抽泣着。少女的整个外衣都已消失,白色的里衣也被粗鲁地扯落,露出的白皙肩头上,被粗鲁动作抓出的红痕清晰可见。 颤抖间,只听得叮咚一声,一根纯洁无暇的玉簪应声而落。 碎成了两截。 青年愣愣地看着这样的少女,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都再想不起。 什么都再想不到。 ☆、97 此qíng可待成追忆 告别房东后,苏绿再次闪身回了位面空间。这时,二丫已经被元承带回了侯府之中,她乖巧地缩在后者的怀中,看起来对他很是信赖。 苏绿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个一直很可靠的青年一定会好好照顾那可怜的女孩。 这就够了。 如此想着的她关上了光屏。 不舍? 肯定是有的。 但像这样观看下去只是徒增伤心而已。 而且,她并不想知道这这些人的结局所在,不是不把他们放在心上。而是正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才不想知道。但她想,这些人不管在怎样的世道中都会活得很好。 保留一点未知,这样也很好。 而她所猜测的其实并没有错,元承的确是个很可靠的人。 短暂的怔愣后,心口疼痛到几乎麻木的青年机械地迈动步伐,下一秒却蓦然呕出了一口血。他抬起手,以手背抹去guntang的鲜血,慢步朝墙角的人走去。 正抱头抽泣的少女仿若感应到了有人到来,颤抖地越加厉害了,好像一朵被狂风折断的花蕾,还未绽放就已临近凋谢。 元承脱下外袍,蹲□小心翼翼地将它披在她的肩上。 啊! 少女却突然尖叫一声,扭过头胡乱拳打脚踢,并且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这一口毫无疑问拼尽了全力,元承闷哼一声,手上瞬间就见了血。 他却没有动怒,只伸出另一只手,将少女一把按住怀中,隔着衣衫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轻声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仿若察觉到了这份安全感,少女一点点地松开口,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她的嘴上还染着他的鲜血,因为惊吓而苍白的唇瓣此刻看来红润yù滴,颇有几分不祥之感。但她的眼神,除去惊慌之外只有一片纯洁茫然,就像被大雪覆盖的荒山,乍看之下,什么都没有,但即便扫尽那些皑皑大雪,余下的也唯有一片荒芜。 元承心中一紧,一缕思绪自心中飘过,他却没来得及抓住,只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不知道的又很重要的事物。 这些年来,虽然二丫出来的几率少之又少,但她只是傻,并不是没有记xing。 很快,她认出了眼前的人,并且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至少她告诉她这人是可以信任的。 方才的惊慌害怕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一头钻进这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中,像孩子般嚎啕大哭出声。 为自己的遭遇,也为突然就消失不见的那位好朋友,她一直把她照顾地很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似乎一天比一天要清晰,但是她突然就不见了。 怎么都找不到。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明明能感觉到,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份qíng感明白地表述出来。 她很痛苦。 所以更加需要发泄。 哭声越大。 元承耐心地哄着她,这一生间,他没有某一刻比现在要更耐心。 但是,明明失而复得,为什么他的心中又会如此不安呢? 丫头怎么样?有人在他身后问。 元承垂眸,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怀中的躯体,顺带将那外袍更裹紧了些。除了他,没人会知道今天她的láng狈,知道的人都必须死,而害她变成这样的人,更必须死! 只是惊吓过度。 宫不离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只又说:这个人怎么办? 戴宇此人已经药xing发作,正在地上扭动着胡乱脱去衣服,丑态尽出。 杀了。 好。宫不离伸出脚,轻轻巧巧地就踩碎了戴宇的喉咙,就如同踩死了一只蚂蚁。而他却有些不满,死的太容易了。 元承抱着怀中的少女站起身,声线平淡,说出的话却满含杀意:戴府不止他一人。 也是。宫不离冷笑,放心,我不会让戴仁死得太轻松。话虽如此,但又岂止是不太轻松而已? 是日。 这样的消息传遍了云州的大街小巷 戴家父子因不满之前在侯府的遭遇,企图设下陷阱刺杀徐姑娘镇北侯。镇北侯轻伤,徐姑娘为护其而重伤。 消息一出,顷刻间议论纷纷。 虽不知道内qíng,却也知道镇北侯此次必然是大怒。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刺杀失败后,戴宇自杀,戴仁及府中全员被抓,平素与他有瓜葛之人,也几乎都被带走盘问。有疑点者就地关押,无疑点者虽可回家,却不得擅自离开云州,否则杀无赦! 鲜血和生命的消逝告诉他们,镇北侯是认真的。 谁不听话,他就让谁死。 一时之间,不仅是云州,连远在天京的朝廷也是上下震动,君臣不安。这种qíng况下,窦英的儿子窦德越加不敢将自己所做的事qíng吐出,只暗自盼望那天杀的王先生已死,更没有泄露出他二人之间的jiāo易。 而这件事,毫无疑问并不掌握在他的手中,任凭再心急也无用。 卧室中。 不不 少女扑在g上,不断摇头,打死也不肯朝青年的手中看上一眼。 后者叹了口气,坐在g边:乖,起来吃药。 不 吃完药给你糖。 听到有糖吃,少女的背脊僵了僵,随即,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满眼期待地看向端着药碗的男子:糖? 吃完药才有。 少女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坐起身,看了眼对方手中那黑乎乎的液体,皱起了小脸,张开嘴:啊 元承舀起一勺药,塞入她口中。 苦 忍一忍,吃完就给你糖。 糖苦 就这样,他一勺又一勺地喂她喝完剩余的药汁,而后将一块晶莹透彻的红色糖果放到她手中。她双眼晶晶亮地看着它,喊道:好好看而后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瞬间笑了,甜! 她看它那样新奇,好像完全忘记了这种糖果本身就是她创造出的。 或者说,比起忘记,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那一天起,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大夫的诊疗结果是失魂症。 他不相信她会因为那件事而失魂,但事实就这样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而原本东溪村的人们也证明,她小的时候,的确就是现在这幅模样。只是在他们相遇前,她因为一场惊吓而突然清醒了,而现在,又因为一场惊吓,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那个敢当着所有人的面she杀差役的女孩 那个敢在苍茫雪地中孤身行走的女孩 那个敢以一人之力陪他共建云州的女孩 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傻儿? 这种事qíng,让他如何能够相信! 但真相似乎就是如此。 与她相处时日最久的罗婶也证明这的确是她,不会是别人。 哥哥 快活地含着糖的少女对他甜甜地笑。 现在的她喊他哥哥,从前的她从来不会这样喊的。 元承只觉得喉间梗塞,一时之间竟无法出声,只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头。后者惬意地眯了眯眼眸,而后扑倒了他怀中,高兴地笑,如孩童般呀呀作语:哥哥好对她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青年想,如果以前她像现在这样扑到自己怀中,那么他也许会欢喜到难以自控。但现在,心跳很平稳,没有任何一丝脱序的征兆。现在的她脸上没有一丝yīn霾,天真无暇,活得很简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的确很好,却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场变故,似乎将他喜欢的那个她给带走了。 元承偶尔也会疑惑,他是真的喜欢她吗?如若是的话,怎会轻易地就变心了呢?但如若不是,为何每次想起过去的她,心口都会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这感觉太奇怪,连他自己都难以理清。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却绝不会娶她,除非 都说一生太长,只争朝夕。 但若是人不对,这朝夕又有什么可争的呢? 最后,他到底实践了自己的诺言。 若gān年后,人们看到这样一段翻译过后的残缺史料 燕太祖元承原为镇北侯,镇守云州,颇得民心。后因义妹被丞相窦英之子所害,怒而向朝廷索人。被拒后,挥师南下。费时三年,终于攻破天京,策马踏平窦英宅邸,亲手斩杀窦德父子。此后登基大宝,改国号为燕。功臣各封义妹徐尔雅为公主,赐号苍雪。太祖在位三十年,终生未娶,后传位于弟启之子。据闻,退位之后,他与苍雪公主一起失踪,自此之后,再无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几百个字,一个王朝的更迭,一个王者的一生 而残缺的事物,也许更容易引发人们的联想,比如维纳斯,比如这段史料 有人猜测,太祖之所以一生未娶,可能正是因为深爱这位苍雪公主,所以最后才带着她一起归隐山林。 也有人反驳,如若他真爱公主,为何登基那么多年以来都不娶?需知他们虽是名义上的兄妹,其实却并未血缘关系,稍加谋划,此事也并非不可。况且据说这位太祖积威甚重,所下的决定很少有人能够驳斥。 更有人说 时间流逝,众说纷纭。 直到某一年,燕朝世代皇帝的陵墓被一位入山寻羊的农民无意中找到,在其中,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副绢画。虽已有些残破,却能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副雪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