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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征不知道,其实店小二与店内的其他人,也都在余光打量着他们。一个素衣长袍,广袖飘扬,看起来清瘦文弱,另一个虽身材彪悍,高大威猛,但形容láng狈,这俩人怎么看怎么好欺负,却没想到这二人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竟极为镇定自若,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众人自然按兵不动。 客栈二楼的一间房内,一人立于窗前,见楼下发生的事qíng,眼神仿佛钉在那清俊文弱的青年身上,yīn测测地笑了。 他身边的属下见状,不禁一抖,这位阎王爷又在想什么恐怖的事qíng?他越来越摸不清主子的想法了。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破天荒地让自己给陌生人送银子,现在又在这偷窥人家,还露出那么恐怖的笑容,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难道,莫非,或许是主子看上人家的美色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抖了抖,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秦二,去查查他的身份。 是,主子!秦二领命而去。 夏嵘敏感地发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便抬首往楼上看去,只见一间房的窗户开着,但后面没人。 李承鸣躲在窗户后,右手抚上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他不禁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从城外看见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兴奋、激动、雀跃这些本与他毫不相gān的qíng绪竟然蜂拥而至,不愿看到他被守卫刁难,便送去银子,方才楼下滋事,也生怕他被吓着了,这种心qíng他从未有过,也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方才差点被发现,他不禁yīn测测地笑了。 夏嵘与韩征在离人客栈住下,因为俩人身上所剩无几,便只能凑合着住一间房。 李承鸣知道过后,心里便有些发酸,一个人独自坐在屋中,发呆半晌。 主子?听到门外秦二回来的声音,李承鸣让他赶紧进屋。 秦二见主子yīn狠地发亮的眼珠子紧紧地盯住自己,不禁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道:主子,查探到了。此人名叫夏嵘,乃前镇国将军夏维之子,三年前将军府满门抄斩,而他侥幸逃脱,并隐姓埋名做了淮yīn王府的门客,但几日前,夏嵘身份bào露,离开了淮yīn王府,这才到了离城,如今正被朝廷通缉追捕。 秦二叙述完毕,正等主子指示,却听李承鸣yīn凉的声音传来:夏嵘也是你叫的? 秦二真想给这位爷跪了:主子,您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不过他还是乖乖认错:是属下冒犯了,请主子责罚。 李承鸣指尖轻敲桌面,问道:他身边的人是谁? 秦二心中直呼万幸,主子没提责罚就好。 那人名为韩征,是夏将军以前的副将韩清之子,在夏公子离开淮yīn王府后也追随过来。 嗯。 秦二:您这个嗯到底是啥意思? 他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主子的下一个指示,便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李承鸣一眼,却发现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正在看着窗外发呆 主子,若无吩咐,属下先行告退。秦二只想速速远离今天明显不正常的主子。 慢着。 秦二瞬间抖擞jīng神,聆听上音。 你去李承鸣顿了顿,还是下定决心道:你去给他送些银两。 秦二愣了愣,这样真的好么?不过主子的命令还是得执行,他认命地取了些银两,来到夏嵘和韩征住的房间,敲了敲门。 韩征开门一看,原来是城门口送银子的好心人!便道:那个,兄台,方才多谢你在城外相助,我和我家公子感激不尽,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筹到银子,没法还清,烦请兄台留下名号,日后我们一定还上。 秦二面无表qíng,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说了一大段的人,心道:这人话可真多! 那是我家主人的命令,你不用谢我,银子不用还,另外,秦二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一把塞到韩征手中,道,这是我家主人送的,也不用还。言罢,身影一闪,人就没影了。 韩征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口,还是把要说的话给憋回去了。 他木呆呆地关上门,对立于窗前的夏嵘道:这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屡次给我们送银子?我这拿在手里,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夏嵘从秦二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伸出手道:拿来我看看。 韩征将荷包递给他,说道:这里面少说也有二百两,这人也忒大方了,我们要不要还回去? 夏嵘用手轻触荷包,荷包样式倒无甚出奇,倒是这料子,呵。 初次见面就能如此大的手笔,这感觉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想到了上个世界的沈立,夏嵘心中微动。 韩征见夏嵘只是抚着荷包沉思,问道:公子,这荷包有问题? 夏嵘摇摇头,没问题。将荷包递还给他后,似是想起来什么,又道,不用还了,你拿着这银子去找掌柜的再开一间房。 韩征想了想,也觉得俩人挤一间不太好,毕竟公子生于贵族,自小锦衣玉食,自是不愿与人同g,便道:那我挑一间离公子近的房间。言罢,出门下楼去了。 秦二将消息告知李承鸣后,李承鸣心中的酸味才渐渐消了。 韩征下楼后,发现店内的尸体与鲜血已经处理完好,不由得提起心神。之前见店小二与外面的没什么不同,如今却惊讶这小小的客栈竟然有如此能力,而这离城竟真的毫无法纪可言,审判生死的唯有qiáng大的力量。 客官,可有需要?店小二看到韩征忙笑着迎上去问道。 韩征见他的笑容,心中有些不得劲,只道:给我们再开一间上房,要离之前最近的。 店小二看着他手上的银子,立马喜笑颜开,好嘞,客官您稍等。言罢,拿着银子跑去找掌柜。 韩征正觉得有些奇怪,忽然耳后传来风声,他猛地侧过身,便见面前一把飞刀直钉到他左面的楼梯扶手上。要是他躲闪不及,岂不是就要丧命于刀下?想着便转身怒目看去。 不远处一个男人手上把玩着飞刀,正充满恶意地看着他,道:身手挺不错,不过,要是不想死,就把你身上的银子都放下,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韩征握紧拳头,沉声道:你没那个资格。 男人手上动作一停,哼笑一声,三把飞刀以刁钻的方式,直直刺向韩征三处要害,韩征心神一紧,险险躲过,却也生出了一身冷汗。 男人见他再次避过,脸色难看之极,瞬间又是六把飞刀而出,直bī韩征,将其躲避方向都堵死,韩征心下大骇,闭目等死之际,却听男人一声惨叫,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睁开眼,就见飞刀男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身上共cha了六把刀,刀刀没柄,且处处要害,死得不能再死了。 客栈鸦雀无声。 想杀我的人,就要有死的觉悟。韩征听见夏嵘这样说道。 原以为是文弱书生,却没想到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客栈里面之前蠢蠢yù动的人心中俱震撼不已。 没有任何动作,飞刀竟然诡异地原路返回,这是什么武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 那人明明广袖长衫,清冷似仙,竟然也是杀人不眨眼的狠绝人物,这下,客栈里再也没人敢找茬了。 店小二也瞬间回神,捧着银子来到夏嵘面前,神色间有些敬畏,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公子宿在此处是小店的荣幸,哪还能收公子的银钱?公子请收下。 夏嵘眉眼淡漠,只道:买卖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住店,你收钱,无须如此。 店小二也知道眼前之人不在乎这下huáng白之物,便有眼色地道谢退下。 李承鸣本想派人下去帮忙,却未料到夏嵘身怀绝世武功,他想了想,只觉得理应如此,这人就是如此出色。 秦二也围观了整个场面,也是被夏嵘的武力值给惊吓到了,万万没想到夏嵘的武功这么高深,看来是自己的qíng报出了错,心中有些忐忑地看向自家主子。 却见他家主子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微笑?他qíng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发现主子还是那么yīn森森的模样,这才放心了。就说嘛,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会微笑了?比皇帝下一秒就死了还令人难以置信。 秦二,你去打听一下,他要去哪? 听到主子的声音,他瞬间抖擞耳朵,闻言立马滚下去办事了。 ☆、将军之子3 京城。 皇帝李承靖正风流快活地在龙榻上与美人嬉戏,这时大总管金福战战兢兢地在殿外恭声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在殿外求见。 李承靖抚摸美人纤腰的手一顿,眯了眯眼,沉声道:就说朕要就寝,让她回去 皇上,本宫已等候多时了。长公主在门外一身素衣,语气冷硬。 李承靖心下有些烦躁,将美人一推,道:你先退下。而后对门外道,皇姐进来吧。 长公主目不斜视,气势磅礴地迈入殿中,嗅到殿中旖旎的香味,心中厌恶,看也不看李承靖,直接坐下,道:听说皇上举国通缉夏将军之子夏嵘? 李承靖闲闲地饮了一杯茶,方道:你又要管? 长公主忽然冷笑一声,道:本宫想管也管不着,但是皇上,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杀了夏嵘。 李承靖蔑笑,怎么?那是你心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生的,你也舍不得? 长公主拍案而起,李承靖!当年你不顾兄弟之qíng,君臣之义灭了将军府满门!如今竟还能笑得出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承靖眼神一变,毒蛇般的目光看向长公主,道:李成锦,若非你是朕一母同胞的jiejie,你以为朕会留你到今日? 李成锦哈哈一笑,李承靖,本宫潜居三载,没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狠毒,呵,三年前是谁在本宫面前痛哭流涕,求本宫原谅你?你以为你收了兵权就能坐稳你的龙椅?本宫当年上战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哭鼻子呢! 李承靖最恨别人提起他当年懦弱之事,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天下人都得听他的,敢忤逆他的,通常下场都很惨,比如说,夏维。 而今李成锦指着鼻子骂他,这是不想活了! 李成锦,你不要仗着你的身份横行无忌,你所拥有的东西,朕可以给你,自然也可以收回,不要尝试着惹怒朕,你知道后果的,即使你是朕的长姐,也不例外! 李成锦看着皇帝冰冷的眼神,心中渐渐变得荒芜。曾几何时,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弟弟变成了如今冷血残忍的模样?他的龙椅是自己和夏维辛辛苦苦,历经艰险给他挣来的,可他一丁点儿旧qíng也不念,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她该想明白的,她该在夏维死的那天就想清楚的,她的弟弟她已经完全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