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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感伤,人亦彷徨。 伸手接过落下的樱红,指间一凉,触动心肠。 绯红轻柔的让人舍不得用力触碰。 亦如他 心中某个地方深深一戳,酸涩的整颗心发疼,心如刀割。 来世与君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与君相逢 玉树临风 声音回dàng痛、彻、心、扉。 常人无法忍受,只有真正爱过、痛过、哭过的人,才能体会那深入骨髓,万箭穿心犹自清醒的苦痛。 前缘似雾、似烟、似霾般jiāo织出一幅幅画面 那一世,桃叶渡旁,他静立船头,手持红绸,只为等候自己到来。 那一世,西泠桥边,他执伞静立,十里长桥,约定走完就是执手。 那一世,樱花树下,他持萧翩然,衔环为约,邂逅擦肩空负流年。 风过,chuī动一簇簇樱花。 数千年的宿世周转中,年轮模糊了曾经的容颜。 是他,亦不是他 樱花落尽之时,不过又是一记沧海桑田。 原来,自己与他竟有几世前缘。 玉树临风,是命里纠缠 与君相逢,是宿世轮回 那一句话,是三生三世的约定,也是箴言 曾经的诺,自己负了;曾经的约定,他应了。 樱花、白衣、玉箫、绯红 应了,应了,都应了,他都应了。 这一世,蹉跎年华,是为偿还与他 万物更替,负了三世。 殊不知, 这一世,我要为你万劫不复。 你若弃我百年孤独,定是我前世罪无可恕。 萧音悠悠不歇,绯红纷扰,朵朵樱花碎铺一地,双脚踩踏,大抵也会心疼吧 袅袅薄雾散去,他的影子越发模糊,似是用手轻轻一碰就散了、没了。 樱花树下的少年,静立翩翩。 他笑意温暖,恍若九天仙子,不能亵渎,遗世独立。 清俊的容颜在薄雾的掩映下给人一种飘飘yù仙的飘逸,好似下一秒,他就要御风离去。 那双清亮澄澈的眸,仿若只要与他对视,就会自陷其中,此生不愿自拔。眉间樱红敛尽尘世繁华,纷扰喧嚣,都会消散在他的温恬和暖的笑容下。 虚幻与真实,jiāo织一梦。 薄雾中飘逸的少年执萧,水袖在空中划过一道。 温和一笑,足尖一点。 飘飘离去,无数樱红落下,细碎飞花,掩映了那一抹雪白。 他走了,走了。 那道影子没了。 疾步奔去,试图抓住那抹白衣的一角,怎么用力都是虚无。 他又一次离自己而去! 那个雨夜,犹在眼前。 他也是白衣翩然,落寞的背影仿若暖阳藏云。 这次,他乘风离开,挽留还是无力。 心下苦涩饱胀,手用力抓住那飘落的樱花。 摊开细看,空空如也。 看着他消逝的影,压抑的爱意思念如水般淹没了最后的理智。 玉树!别走,赵毅风就在这里,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若是我负了你三世。这一世,哪怕万劫不复,哪怕不得轮回,我也不愿你一生孤苦。 抬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那樱花烂漫,小桥流水的人间仙境早随薄雾淡去。 心下大惊,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抑制颤抖的声音,回看四周。万物虚晃在眼中,却再也没有他的影。 玉树!你回来啊。你回来可好? 听声音黯哑,有人在唤你的名字,一遍一遍。只要你能听到,请给我回答。 玉树!你回来可好?用力呼喊,气息不稳,一声接着一声的喘息。 荒芜的沙漠,高飞的秃鹰,huáng沙绵延中不见樱花娇柔烂漫。 金戈成林,烽火硝烟,人山人海,刀光血亮。 杀声,吼声,哭声,喧嚣声充斥耳膜。 那里,有人在拼命厮杀,血流了一地,散落在huáng沙中的骄傲。 冷眼瞧着一切,无力出手,也不想出手。 织幻的画面,他只是局外人。 他要找的是他的玉树。 赵毅风那里有人在唤自己。 他双眼大睁,矗立在尸身上,旌旗迎风飘摇,大刀屹立不倒。 那是江玉芝 他对自己说赵毅风,记住你说的话。 赵毅风愿一生一世护他安好,此生不换! 眼睁睁看着江玉芝死在敌军箭雨和铁蹄金戈下,却无力援救。 泪水溢出双眸,又累他失去了亲人。 战场上千军万马混沌一片,宛若泥石流爆发。 风过天地肃杀,没有萧音,没有鼓声。 没有他的影子,没有他的痕迹。 他在哪?自己又在哪? 他说过陪自己的,他明明来了东齐城楼。 城楼上忽的鼓声大作。 抬眼望去,他在东齐城楼上朝自己温和一笑。 抑制心内惊喜,疾步向他奔去,想和他纵qíng相拥,握住玉箫,告诉他:这一世我不会再放手。 步子因欣喜急切带着不稳。 一道白衣翠绿晃眼,刺痛眼眸深处。 那抹雪白,像蝴蝶一样从城楼落下。 笑容定格,眼眸大睁,难以置信,他从高处坠下,又要失去吗? 连虚幻都是这么残忍。 爱上,会难堪;可失去,会心痛。 玉树,别丢下我一人,别丢下我一人 眼眸酸涩,心惊ròu跳,他一声嘶吼:不,玉树!! 猛然睁眼,弹身而起,左手酸疼,头脑发晕。 主帅,您醒了。斩离云欣喜的表qíng出现在眼前。 环看一周,是在军营,斩离云,东方不羽,胆寒衣,谢易牙都在,原来是梦 定住神思,仔细再看,没有他,也没有他。 赵毅风看向一众人,喉间嘶哑:玉芝呢? 众人欣喜的表qíng一瞬间消逝,所有人神色凝重,低头不语。 心下预感不好,战场上江玉芝欣然一笑的场景定格。 可还是不愿相信。 他起身,抓住东方不羽臂膀,用力摇晃: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回应他的是无声。 转身抓住胆寒衣,似失去孩子般无助,他话里哀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玉芝还活着。玉芝还活着是不是? 胆寒衣眨眨眼眸,唇瓣微起,yù言又止,看着失控的少年,终是压下无力的劝慰。 他失笑一声,忽的握住斩离云双肩,眸光直直的看着斩离云:离云,这不是真的,玉芝还活着是不是,他一定还活着! 斩离云定定看着赵毅风,看他惨白着一张脸,看他笑里凄凉,看他手臂上的葛布又绽开血花。轻阖眼眸,无力摇头,低声道:主帅,您节哀,死者已矣。 他踉跄后退几步,尽是不可置信,失笑呢喃:你们骗本王,你们诓骗本王,玉芝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玉芝死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他没了meimei,现在没了兄弟。 他没有家了 他没有家了 他!玉树玉树 急忙抬眼,扫视室内一周,话里惊慌,玉树呢?玉树人呢? 室内安静,所有人缄默不语,神色凝重。 说!若有欺瞒,休怪本帅不念袍泽qíng谊!青冥在手,眼眸肃杀,似是不查,即可血溅当场! 东方不羽低声劝解:主帅息怒,您有伤在身。 提剑扫过众人,他眼眸猩红,似一头嗜血的雄狮。说!玉树如何?非要bī本帅弑杀袍泽?! 看他因为那个男人失控,肃杀,发怒,那张冷傲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男人对爱人应有的qíng绪。东方不羽瞬间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暗下摇头:qíng,害人不浅。这个男人只有在遇到和江玉树有关的事才会有一丝不一样。爱之入骨,心急如焚,大抵莫过于此了。 主帅息怒,公子他斩离云yù言又止。 当!的一声,青冥落地,他急声再问:玉树如何?可是 斩离云闭了闭双眼,郑重提示:主帅您昏睡一日,武力护体,恢复相较公子自是快些。可公子身子寒凉,虚耗不足,如今 可有xing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