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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辞诺站在长廊边,双手倚在栏杆上,低头去瞧那池塘中的鱼,面上看不清表qíng。 岑玉面无表qíng的从她身边经过,却被她开口唤住,长姐。 他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她转过身来。 梦境中辞诺的脸大多模糊不清,岑玉只记得她那双雾霭沉沉的眼眸,像是初晓时伴随着阵阵看不清的冥冥薄雾。 他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 与京都中美人比起来乏善可陈的脸,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眸子。 岑玉心中忽的涌起一阵怪异感,我察觉得出,你不喜我。我对亦无好感,何必做出一副姐妹qíng深的面孔? 辞诺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长姐这一病是脑子病傻了么? 我不做出这副姐妹qíng深的面孔,长姐拿什么去接近六殿下? 这难道不是长姐乐见其成的吗? 岑玉闻言后退一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qíng。 是了,这场yīn谋诡谲的博弈本就是他们相互利用的结果,只是辞太师和辞柔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这个人从开始就冷眼看清。 可他无法苟同。 他没有答话,沉着脸走过长廊。 辞诺刚起身,辞柔就看了过来,胜过西子的脸上带着笑,关怀的问道:扶呦怎么了? 刚刚饮了几口果酒,有些不舒服,我出去走走。 像是想起了什么,辞柔面上的表qíng有些不自然,嘴边的笑却越发柔和,别耽误太久了,仲秋献艺马上就要开始了。 辞诺点头:我知道的,长姐放心。 说着就悄声退出了席间。 辞柔看着她的背影,面上的笑却挂不住了,仲秋献艺就是前世她噩梦的开始,她怎么可能放心? 一边的岑玉早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的女眷那边,见辞诺离席,他也起身跟上去。 不防被人扯住了衣袖,岑玉面无表qíng地扭头,只看见朝他挤眉弄眼的兄长。 怎么,你也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写古言,尴尬 ☆、公子总觉得我要害他(四) 跟出去的岑玉傻叉叉的和辞诺站在太宁湖边chuī了许久的风。 风很凉,谁也没有说话。 直至席间传来一阵sao动,夹杂着阵阵的议论和女人的尖叫声。 岑玉回殿前又扭头瞧了辞诺一眼,清秀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什么表qíng,身上唯一称的上亮点的眼睛里闪着半明不灭的光。 那一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他的脑子真的被那匹马给摔傻了,忽然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一句岑洛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 形容一个姑娘千万不能说她长的清秀,一般只有那姑娘身上实在找不出什么过人的地方了,也只好用清秀来描述了。 岑玉奔向殿席的步子缓了缓,他也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脑子乱七八糟的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想,用岑洛河那套见到个漂亮姑娘就夸成仙女的歪论来说,单单靠着她那双眼睛,应该称的算是个美人吧? 从辞柔摔落的那一刻,连宫乐都停止了,席殿中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 京都的第一美人,在仲秋献艺上遭人设计,人从半空跌落,所幸无伤。 知天命的陛下哪在万民合乐的佳节里见过这种龌龊事,当场震怒,回衔檐宇的每一处金龙眼中都跳跃着威仪,伴随着的是天子的圣意:给朕彻查! 辞柔却不卑不亢地站起,垂着头叫人看不清面容,是臣女的家事,还望陛下息怒。 清脆如huáng鹂的声音像掉落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打在人心上。 话音刚落,殿中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惊奇的神色,京都太师府那些事随便想想就心中了然,随即面上又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这场jīng彩的可以取代京都各茶馆说书段本的大戏,最终以太师府向圣上羞愧请罪而告终。 岑玉静静地站在这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冷眼瞧着殿中人幸灾乐祸事不关己的神态,最后又扭头看了眼身边的辞诺。 她好像永远都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一双眼眸里常年浸着雾气。 身居庙堂的人心系天下,宫墙中的人挂念帝王,权侵朝野的人关怀后眷,可从来没有人把目光投在这个从江宁千里迢迢奔赴帝都的小姑娘身上。 从来没有人想过她是不是愿意远离江宁。 没有人想过她是不是愿意寄人篱下。 没有人想过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他人为她写定的命运。 如果每一个人都愿意施予哪怕一分善意,哪有人愿意在岁月中露出狰狞的面容? 喂。岑玉用低的只能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同她讲,你不会哭了吧? 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与他对视,岑玉惊奇的发现那张他以为只有一种表qíng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笑,她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朝他开口:你瞎啊。 岑玉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叫人奇怪的是,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盖过了生气,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他想。 不怪他今晚太过反常,都是那匹该死的马惹的祸。 ☆、公子总觉得我要害他(五) 岑玉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头顶上方略有熟悉的黛青色罗帐,神色冷淡的扯了扯嘴角。 真行啊,他一个男人三天两头的跑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去,这算个什么事? 红袖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岑玉一脸怔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小姐。她将半开的木门完全打开,有光穿过回廊明明晃晃的照在地上,其间jīng致的花纹在光下散发出别样的亮色。 老爷在书房等您呢,奴婢伺候您起身吧。她转身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襦裙,手上的功夫没停,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二小姐看着是个心善的,却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好在您没出什么事,否则夫人该心疼死了 堪堪步摇cha固定在岑玉的发间,红袖笑着抬头,就正对上自家小姐冷淡的目光。 红袖心下一惊,平日里辞柔最是讨厌辞诺,往往是不耐烦她提起这位二小姐的,可也不会像刚才那般,眼神冷的惊人。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岑玉打断:那她现在在哪? 红袖没听明白:谁? 辞诺。岑玉细长的眉蹙得更紧了。 在祠堂。红袖小心的打量了几眼岑玉的神色,可又看不出什么来,这才开口,从前日晚宫宴完后就跪在那了。 岑玉闻言扯了扯嘴角,让人以为他有话要讲,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一路神色冷淡的随着红袖去了太师府书房。 他到的时候,辞太师正在为今日朝时百官的储君之争而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