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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你了?白商陆目光凶狠道。 不是,没有,没有。茵陈下意识捂住了脸。 你放心,一切都快结束了,等着都结束了,我马上娶你!白商陆颤抖的声音蕴着坚毅和期待。 茵陈猛地抬起了头,本还是满目的喜悦,转而清眉一拢,怨怨地撅起了樱唇,娇嗔道。 娶我,没命了还怎么娶!不是说过不让你去的么! 白商陆仰头一笑,声音清朗。 哈哈,你还是愿意嫁给我的,对不对! 被他这一笑,茵陈窘得红透里脸颊,垂下了头。瞧着她娇涩惹人怜的模样,白商陆敛色屏息道: 我若不去,怎才能让你知道,我并非利用你! 茵陈愕然,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在陆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猜到他是想用行动证明对自己的qíng意,只是她不能确定,直到刚刚陈大人那一句为了那个姑娘她才定下心来,他做得这些,是为了自己。 那你也不用把命豁出去啊,我倒是信你了,可你命也没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茵陈双手一推,气呼呼地挣开了白商陆的怀抱。怀中骤然一空,白商陆惶然,他伸臂去拽茵陈,却牵动了伤口,他吃痛了皱眉锁牙。 茵陈这才发现白商陆为何今日不同往时,语调弱,借着昏暗灯光打量着,他的脸也苍白的惊人!他受伤了!那一剑真的刺的是他! 茵陈目光锁在他的右肩,猛地扯开了他的右衣襟,一片被包扎好的绷带上,殷红尽透。 茵陈僵了住,慢慢地,慢慢地,她双唇颤抖,脸眼中的泪花也开始颤动。末了她双眼一闭,这泪像脱了束缚,极速流下,最后到了下颌,两滴泪相遇,jiāo融一体,摇摇不肯坠落,彼此缠绵。 泪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 白商陆心头一酸,左臂又把茵陈揽了回来。茵陈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目光仍凝在那片殷红上,想触,却又不忍。 直到这一刻,她彻底沦陷了,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什么积分,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的,她想要的,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胸腔里的这口气,与这个人这一刻的温存。 我没事,不严重,皮外伤而已!白商陆拍了拍茵陈的肩膀安抚道,不过陆川柏那小子,我倒是低看了他啊! 他打趣一句,随即慡声笑了起来。他想用这种不以为意让茵陈放下心来。茵陈破涕为笑,娇憨温软地捶了她一下。 你可盗来书信?茵陈突然问道。 没有,还没寻到,就被发现了。白商陆轻声回应。 那他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吗? 也许会,一般的小贼不会去书房,只怕他已经猜到了。 茵陈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白商陆的眼睛,郑重其事。 那怎么办?他会毁了那些书信吗? 白商陆垂眸不语,面色凝重,茵陈懂了,心思一沉,那个轮回,他们走不出去了。 也就是说,可能临阳侯手里的书信,是唯一的证据了。 鲮鲤,你别多想,会有办法的。 我能盗到陆府,也盗得了临阳侯府!即便临阳侯那取不得,还有梁越王那,总不至于连一个证据都寻不得!天网恢恢,不会任他陆贯仲逍遥法外的!也不会任她梁越王窃国篡位的! 鲮鲤,鲮鲤你说话啊!白商陆急了,也顾不得伤口,双臂伸出,握紧了茵陈的肩,急切地寻着她的目光,焦灼得恨不能把这心掏出来给她,只要她不要再胡思乱想! 白商陆这一扯,伤口被牵动,又流出了许多血。茵陈眼看着那一片殷红像绽开的花,越开越盛,越开越浓,像极了那毒花虞美人。 你快躺回去!茵陈疾声唤了一句,把白商陆按在了g上,她瞧着那一片殷红,自己的心都溢出血来,疼痛不已。 白商陆此刻哪里还有平日的轩昂凛凛的气势,简直像个小孩子,嘴巴都要撅了起来,紧紧握着茵陈的手不肯撒开,生怕她会飞了。目光拴在她身上,一寸都不肯长。 茵陈瞧着他这副模样,噗的一声笑了。拉了拉他的衣襟,顺势白皙的嫩指一伸,在他的脸颊划了两划,挑逗道: 像个孩子似的,羞不羞,羞不羞! 被她这么一逗,白商陆居然局促地笑了,青涩得很。向来都是他逗人家,还是第一次被人撩了,撩得这般舒服,这般踏实,这般蜜人。 我不多想,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一切快些结束,等你为你爹洗了冤,把我迎进白府。茵陈低着头叙叙道来,不羞不窘,淡定自然。 说罢,一抬头迎上了白商陆灼灼闪烁的目光,他长臂用力一拉,把这个心尖人儿揽到怀里,覆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缠绵悱恻到茵陈恍若飘在云端,忘了今生前世,久久不能自拔,一直到她走出来鸾音阁,仍沉浸其中。 苏姑娘要走了吗? 黑暗中传来的一声让茵陈惊了一跳,她瞪大双目盯着眼前的这个人。随即,便沉静下来。 陈大人,你还没走。茵陈漠然道。 没走,我有话要对姑娘言。陈大人的语调比入秋的夜还要寒凉。 大人不必言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大人沉吟片刻,冷冷一笑。 苏姑娘是聪明人,只希望聪明人不会办出糊涂事来。 ☆、虞美人(十八) 白商陆派人将茵陈送回苏府,他当然不知道苏府发生了什么,茵陈也未曾告诉他,因为她打定了主意要回去,即便没有遇到陈大人。 这是她唯一可以为白商陆做的事了。她想过,也许我为他的牺牲,会换来他对我的几分qíng意,许我这任务也就完成了。可扪心自问,江茵陈,你做这些事,不是心甘qíng愿吗? 心甘qíng愿,因为她不仅仅是江茵陈,她还是苏鲮鲤,那个为爱卑微到尘埃里的苏鲮鲤。 jī鸣声响,丑时已过,天虽还是混沌朦胧,黛青浓抹,苏府的家仆小婢们三三两两地醒了,一个唤着一个,不久就都爬了起来。擦着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有的窃窃在笑,有的哀声惋惜。因为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今日是苏鲮鲤出阁的大喜之日,要嫁的,自然是那临阳侯! 苏府上下在这昏暗中忙活起来了,未见灯火,只闻嘈嘈杂杂。然一声惊恐尖叫声划破了天际,黛青的苍空悚然一抖,抖出了一丝青白的曙光,chuī散了迷烟紫雾,众人眼前看得再清亮不过了,苏鲮鲤的房间中,空无一人。 周氏的心一坠千丈,今日不同往时,被几次三番诳来的临阳侯早已失去的耐心,今日是抱着必嫁女的由头才将他请来,不止是请,怕是临阳侯那里,迎亲花轿已出了门了吧。 得知又是木蓝放走了小姐,周氏二话不说捆了,这一回死都不会让你死得痛快。钥匙是从石龙那偷了,石龙怕惹上祸事,怎都不肯承认昨日发生了什么,木蓝百口莫辩。这个亏,她只能含泪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