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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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迷失本性!不要忘了你是谁!” “你是陈家的子孙,你是陈义山的子孙,你是陈天默的后人,你是陈汉生的后人!” “不要让任何人对你失望,包括你的亲人,也包括你的敌人!你是陈元方!陈元方!” “麻衣陈家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你,但能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 “心中有一盏明灯,不要熄了!看着那灯,看着那亮,那就是你的希望!” “……” 我似乎说出话来了,呓语一样,喃喃道:“明灯?陈元方?对,我是陈元方……” 我的神智一下子清晰,一下子又模糊,除了隐隐约约中还觉得自己有颗脑袋在,大部分时间,我只以为自己已经是三魂离体,七魄飘渺,浑不知所在了! 只是在这不死不活的煎熬中,又仿佛有一种涅槃重生似的快感! 青冢生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对了,就是那盏明灯,看着它,供着它,保护着它,那是你的心,那是你的神,那是你的道,那是你的灵!一灵不灭,心即永存!” 我猛然清醒了过来! 前所未有的清醒了过来! 周身全都有了感觉,不论内外,不论骨rou,不论血脉,那感觉似麻,似痒,似胀,似痛,似热,似寒,似困,似虚,似坠,似空,却又全都不是! 我睁开了眼睛,白茫茫的视野里,所有的人,青冢生、老爸、晦极、江灵、阿秀、木仙、老舅、表哥、曾子仲、张熙岳、墨是金、杨之水、木赐、太古、一竹、守成、柳氏兄弟……全都变得清晰,一一在目。 我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手背上的青筋,小蛇一般扭曲乱蹦,恐怖骇人! 还有脚踝上、脖子上也蠢蠢跳动! 露出来的肌肤,都像是被火烧烤过一般,又黑又红,但体内,那种几乎夺人性命的痛苦感受没了! 五脏六腑都在,我也在! 寒冷的,没了;灼热的,也没了。只剩下一种温和而又澎湃,充盈而又虚空的气息,欢快的在体内流窜着,奔腾着! 青冢生见我睁开眼,又瞧我的神色,便笑道:“心以合神,心即是法,神可通天!恭喜你,成了!” 我呐呐道:“成了?” 说出来话了!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一下子变得异常惊喜,异常兴奋! “对,成了!” 青冢生也惊喜兴奋道:“凝则窍妙可见,动则运默可知,神气清明,朗如秋月,静中之妙,法中之玄,其默能知将本居天,合济之功也!你若不成,则天也太过无道了!” 我一跃而起,只觉周身通泰,青冢生也站了起来,笑道:“你可以破轩辕八宝鉴了!” 第342章 御风而行 我站起身子时,便已经引得众人惊喜,青冢生此言再出,更是一片欢呼雀跃! 眼见老爸、江灵、老舅等人都关切而焦急地看着我,我朝他们微微颔首,活动着四肢,享受着躯体灵动、收发自如的快活,笑道:“我周身已经无碍了!” 老爸等人的神情登时松弛下来,江灵更是喜极而泣。 我转过身,朝青冢生深深一揖,道:“东木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若有差遣,但凡不违背大道大义,晚辈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青冢生微笑道:“你也是个jian似鬼的角色,既要报恩,还要加上一个不违背道义的条件……好叫你知道,你耳中养着那祟灵元婴,我也能为你医好。这才真正显出我鬼医之能!” 我喜道:“感激溢于言表,竟不知如何诉说,就只能大恩不言谢了!” 青冢生道:“大丈夫,本不必惺惺作态。你现在觉得体内极气运转如何?可否意随心转,自行控制?” 我依照气功运转之法,役使周身之气循经络而游走,毫无阻碍,畅快无比,心中已经大喜过望。 听青冢生问,我便暗自思忖,咒禁十二科中的逍遥科,其一为奇行诡变,其二为匿迹销声,其三便是御风而行。在素有道宗四大真人之首称谓的南华真人庄子所著的《逍遥游》中便曾提及,“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列子,即列御寇,也即道宗四大真人中的冲虚真人,所以,逍遥科之御风而行其实最早缘起于此。 所谓御风者,是体气在上,而风在下也。其实便是内气散于体表,塑造成型,借风之力,乘风而腾挪。 就仿佛风筝,最初乃是以木头为材料做成,史称“墨翟为木鹞,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鲁班又以竹子取代木头为鸢,能飞三天而不坠落……其实不论是木头做成的风筝,还是竹子做成的风筝,甚至到隋唐时期以纸张糊成的风筝,都远重于风,但是却能升腾于风之上,其中奥秘,无非有二,其一是空气对流产生气压差,风筝上方气流速大而气压小,下方气流速小气压大,故而有托举之力;其二便是线的牵引之力。牵引之力与风力、气压差力形成平衡,便可保持风筝飞举而不坠。 逍遥科之御风而行,原理与此类似,体内之气外散成形,即形成“格风层”,格风层只格下不格上,也就是说其能阻下流层风速减慢,却不挡上流层风速通畅,以此形成气压差而生托举之力;又以魂力意会体内气息形成牵引之力,佐成平衡……由此,便可施展此术。 这些道理说来简单,但其实很难。不但施术者要完全而精确辨别出风的速度、方位,还要完美发散体内气息,附着表面,形成格风层,又要魂力的微妙配合…… 所以,施术者必须内气雄浑充裕,否则难以升腾,或者虽然能升腾却不能持久,则半途而坠落;魂力也需充沛强悍,否则难以牵引,或者虽然能牵引却不能精准,则虽腾起而不知去往何方,虽乘风而不知可至几高。也就是说,内中极气为主,外界之风为辅,三魂之力为引,三者缺一不可! 这也是为什么许久以来,罕有人能御风而行的原因。 就连玄门术界人士,更多的也是把这一奇术当做是传说而已。而孤陋寡闻者,更是把御风而行与普通起身功夫相提并论。 其实,御风而行与轻身功夫最大最显著的区别就在于一点,御风而行可以短时间滞空,轻身功夫则永远不能滞空,只是将人潜在的奔行速度和跳跃高度给完全激发甚至扩大了而已。 风在何处? 只要有空气流动,便有风! 世间万物,无论人畜,也无论花草树木,一呼一吸均可推动空气,那便是风! 正所谓,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yin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飓熛怒! 所以,风无处不在! 回想着御风而行的施术方法,我暗自调动体内合济为一的极气,一部分散于体表,另一部分随魂力而动,渐渐的,我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托举力出现了! 仿佛小流汇成大川,仿佛小土集成大山,那托举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强,我直觉周身一轻,双脚陡然离地,竟自升腾而起! 成了! 我心中狂喜无限! 我试着随意挥洒,四肢百骸若有一处动,则魂力先有感应,而体内极气所幻化于体表之上的“格风层”便随之而变,三力仍然平衡!若往前行,或继续上升,则心念一起,魂力便知,而身体便动! 真个是意随心转,无拘无束,泠然善也! 众人见我不动声色间,无风而自起,惊愕失措之余,瞬间便是一片哗然! “这……” “飘起来了?” “他,他这是什么法术?” “……” 就连青冢生、老爸、晦极等绝顶高手也目瞪口呆! 杨之水却拍手大笑道:“好了,好了!不但走火入魔的症状没了,还学会飞了!太虚老妖万万不会想到,元方兄弟能因祸得福!” 木仙也笑道:“元方,你这是搞什么鬼?以前也没见过你露这么一手,这是要羽化成仙的前奏吗?jiejie可舍不得你哦!” 墨是金沉吟道:“难道是《神相天书》里的法术?” 柳长青赞叹道:“这也太难以置信了,陈世兄真正是天纵奇才,我老墨佩服至极!” 守成和尚却道:“你们看元方这样子,是不是很像什么东西?” 老舅嚷道:“蝙蝠!” 曾子仲道:“别老惦记你的蝙蝠,我看像是风筝!” “对!”太古真人赞同道:“老曾说得对!就是像风筝!” 一竹道:“可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张熙岳喃喃道:“莫非是咒禁十二科?” 晦极目光一闪,道:“咒禁十二科的逍遥科,第三式,御风而行!” 我敛气收力而稳稳落地,笑谓晦极道:“还是你见多识广,不愧是暗宗之主!我这本事,与《神相天书》无关,却是咒禁十二科里面的。” “咒禁十二科?” 在场诸人中,有听说过的,也有不明底细的,听见我这么说,赞叹的赞叹,吃惊的吃惊,诧异的诧异,疑惑的疑惑,了解此道的便向不明其术的人讲解。青冢生却眼睛闪烁的贼亮,上前抢上一步,惊喜道:“你学会了咒禁十二科?” 我在青冢生面前不愿说假话,便道:“没有完全学会,只是略知其中的大部分科目而已。御灵科、迷魂科、逍遥科都是熟知,也学的差不多了。” 青冢生又焦急问道:“你是怎么学到的?在哪儿找到的?” 我瞥了晦极一眼,道:“在伏牛山中,机缘巧合学到的。” “好!好!”青冢生搓着手,丑陋的脸上泛着光,喜不自胜地赞叹道:“我寻找了多久都没能如愿!你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竟能有这等莫大的机缘!可喜可贺可叹!” 我道:“老前辈要是想了解,我可以全都说给您听。” “我不要,我不要了!”青冢生摆着手,语无伦次道:“我已经老朽不堪了,再去钻研这些东西要花费太大的精力和时间,那是在要我的残命,我是不成了,不成了……” 一连啧啧称赞了好久,青冢生忽然高声喊道:“老妖,你听见了没?你看到了吗?陈元方远超你我!我已经解掉了他的走火入魔症,他又精通咒禁十二科!你若知趣,趁早摘了镜子,解了法术,免得被他强行破除,反噬于己!” “青冢野鬼,算你有能耐!我佩服你!” 太虚的声音空洞而遥远的传来:“你或许忘了我以前精细的地方是什么了吧?我是卜术大家!能机断来去!下山前,我便算准了没人能胜得了我!轩辕八宝鉴,更是无人可破!” 青冢生冷笑道:“算准了没人能胜得了你?你还没到能为自己推算的境界!就连陈天默也从不敢为自己看相,那是要开了天眼,天人合一之后,才能预知的!” 太虚道:“陈天默不为自己相是碍于他们陈家的祖规!我有何惧?哼哼,我不怕你在这里斗口,只看你怎么出我这大局!” 青冢生大怒,姜桂之性暴露,当即便开骂道:“油盐不进的老杀才!刚愎自用的老蠢货!老子是念及同辈的情谊,好心劝你,你还以为老子是在吓你!好,老子这就让陈元方破了你的鸟术!元方,你试试,能不能左手出阴煞之气,右手出阳罡之气?” 我体内的阴煞、阳罡极气已经被炼化成一体,运用自如,可合当然也可分,我依着法,动着心,须臾间便自体内抽出两股气息,一自左出,一自右出,左为阴,右为阳。 于是我便对青冢生说道:“可以!” 青冢生道:“用你刚才那御风而行的法门,腾空至那轩辕八宝鉴跟前!摘了它!” 第343章 难兄难弟 青冢生话音刚落,我正自惊疑,杨之水忽然惊喜地大叫一声:“师父!师父你出来了!”喊声中,杨之水已经快步跑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连忙打眼去看时,只见一群人三三两两,仿佛从地下骤然冒出来似的,一个个突兀地出现在这旷野里,张皇四顾之际,议论着,惊诧着,然后都犹犹豫豫地朝我们走来。 其中,有几个分外熟悉的面孔,是我熟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