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他被火雷弹炸伤后,黑衣人趁机将姚无忌保护了起来,如果不是陆子衿出现,恐怕他很难找到机会射杀姚无忌。 只是,陆子衿往那儿一站,姚无忌就自己出来送死了,这样的痴情种子,陆子衿真的不在意? 倘若不在意,她今天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和池公一样的目的!”陆子衿突然开口,目光透着了然。 李俨听到这里,眉间一蹙,挥退上前回禀的金吾卫将领,淡淡道:“何必杀他?” “啊?”何必茫然转过头。 池长庭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不是为君分忧吗?” 下旨免姚无忌一死的当今陛下,才是最想要姚无忌死的人。 李俨沉默片刻,道:“也不必亲自动手。” 池长庭笑道:“亲自动手,才显诚意!”看了陆子衿一眼,“陆先生也想为君分忧?” 陆子衿微微一笑,道:“姚无忌不死,江南难以归心。” 池长庭惊讶地打量她一眼。 据他所知,陆子衿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吧?好像今天她那个高手侍女也不在? 陆子衿微微一笑,左臂轻抬,袖口略略下滑,露出一只光面无纹的银镯:“上回商大夫做多了,也给了我一个。” 所谓上回,是池棠原先的如意环落在了姚伯章手里,池长庭就和李俨商量着让商陆多做几个,让姚伯章手里那个失去指认的意义。 池棠好奇地伸手去摸她的银镯,问道:“机关是一样的吗?” 还没摸到,陆子衿就收了手,笑道:“我这个装的可是见血封喉的毒针,不能乱摸。” 池棠吓得急忙缩手。 李俨下意识将她的手握住,安抚地拍了拍,抬头对冷脸来夺的池长庭道:“姚十一被救走了——” …… 从安上门往南,隔了五条街的一处无人暗巷中,姚十一仰面躺在地上。 身旁躺着的是刚刚保护她杀出重围的几名下属,此时,这几人都已经没了气息。 鲜血流淌到她身下,洇湿了衣衫,空气中血腥气浓重。 青年缓缓在她身边蹲下,白衣不染,俊雅出尘,眸中带着温柔怜惜。 “十一娘这么能干,今天竟然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手里,还好郡王已经死了,否则得多心疼啊……”他叹道。 第230章 我还没死呢 姚十一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不了。 暗器上淬了迷药,她还醒着,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 他笑了笑,动作轻柔地拉开她的面罩。 面罩下,女子容颜文雅秀美,一点也看不出是吴兴王麾下杀伐决断的第一死士。 惟一双眼睛,浸透了仇恨。 青年叹道:“我们都是吴兴王府出来的,十一娘同姚伯章那个草包都处得来,怎么就是同我这样见外?” 姚十一看着他,目光冷到极致。 同是吴兴王府出来的,她是郡王的义女,姚十七却是郡王亲子。 最想要郡王死的,恰恰是他的亲子。 这次押解出京的时间和路线,都是姚十七送来的。 士子聚集看榜,乱得有机可趁。 这一乱,是所有人的机会。 她想救郡王,皇帝想抓她,太子想杀郡王,算得刚刚好! 却不知姚十七想从中谋取什么? “你当初来吴县,是想伙同姚伯章要我的命吧?”他笑着问道。 姚十一心中冷笑。 她第一眼看到姚十七,就知道这人不能留。 可惜,姚伯章确实是个草包。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就是她也没想到,姚十七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丧心病狂。 绑架池长庭之女,两败俱伤。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没想让任何人好过。 “现在姚伯章已经死了,原本我也该杀了你为自己报仇的——”他轻轻一叹,语气怜惜,“可十一娘这样美貌,我实在不忍心下手。” 手指低垂,几乎触到她的衣襟,看到她眸光怒烈时,微微一笑,道:“不如还是拿你去领功吧!” 说罢,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起甩在背上。 刚背着姚十一转身,突然,四周风动,转瞬间,十多人落地,将他团团围住。 巷口光线一暗,走出一人。 “放开她——” …… “池四姑娘!” 池棠回头一看,回礼唤道:“杜二郎!” 杜壑往闭着的屋门看了一眼,问道:“池先生的伤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池棠就心里直抽抽,眉间微蹙,语气焦躁:“御医进去都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杜壑默了片刻,道:“太子殿下是三刻钟前离开的,御医应该进去还没半个时辰吧?” “啊?”池棠呆了一呆。 安上门的乱子结束后,太子殿下随同当事官员进宫奏报陛下,临去前,将池长庭安置在距离安上门最近的官署内,等候御医来诊治。 御医是在太子殿下离开后才来的,太子殿下三刻钟前离开,御医自然不可能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 池棠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急糊涂了……” 御医进去后,要检查伤口,池棠就被赶了出来,只能在屋外干着急。 杜壑理解地点了点头,劝慰道:“方才见先生精神尚可,应该是无碍,四姑娘且放宽心。” 池棠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关心地问起:“今天看榜的人这么多,有没有人受伤?家父说,人多的时候一旦起了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杜壑道:“有五人轻伤,其余均好。” “那五人——” “阿棠!”萧琢步履匆匆而来,神色看起来比杜壑紧张多了:“先生的伤如何?” 池棠摇了摇头,无力地说:“不知道……御医还没出来。” 萧琢忙柔声细语安慰她。 杜壑不由多看了他们一眼。 池小姑娘心不在焉的,没留意他的目光,萧琢却发现了,面上可疑地红了红,随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想起同杜壑见礼。 “萧兄从安上门来,不知安上门开了没有?”杜壑问道。 安上门外出了乱子后,安上门很快就被关闭了,一直到太子殿下送了池长庭进来,也没有打开放士子们出去。 事关反贼,守门的监门卫将领索性将所有士子都集中看管了起来,等候专人来验明正身,甚至连已经出了门的几个也被抓了回来。 士子们都是年轻气盛,突然被一群武夫当犯人看管,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何况今天还是不少人的登科之日,就更要面子了。 当下就有不少人同监门卫闹了起来。 杜壑原本也想劝一劝,但是萧琢先出来了,他就没再说话。 萧琢只凭一张脸,别人也会给他五分面子,再加上那个姓氏,很快就安抚好了士子,转头又去同监门卫将领商量折中的办法。 杜壑见没他什么事,就往这边来探望池长庭了。 那些禁令都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如杜壑这样有名的世家子弟,本来也不需要验明正身。 萧琢也是。 所以萧琢也轻松过来了。 “安上门的将军同意五人可证一人身份,诸位同科均已互证身份,录好姓名,可以从安上门出了!”萧琢道。 池棠心不在焉地听着,仍旧只盯着房门看。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终于,房门开了。 屋里走出的是池兰泽。 池棠被赶出来后,留了池兰泽和周仪在屋里伺候着。 “我爹怎么样了?”池棠忙问。 “还在上药,二叔让我出来告诉你一声——”池兰泽犹豫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御医说,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烧伤的地方会留疤。” 池棠松了一口气:“那没事,我爹认识一个大夫,很擅长祛疤!” 池兰泽一愣,正要开口再说,突然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