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郑明凤，你若还是个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到底有没有一丝愧疚感？老子生了你，养你是天经地义，现在已经养你到十八岁了，我的义务和责任尽到了。你既然不想回这个家，摆出这嫌弃的模样来，那好，你今日就给老子滚出去，你自己去挣钱养活自己，我们不会再给你一分钱。我倒要看你拿什么养活自己，有什么资格嫌弃？” “呜呜...呜呜...”郑明凤是真的被他的态度吓到了，双眼里满是惊惧害怕。 她就是养成了娇小姐脾气，其实并没有多少坏心和胆子，也非常有自知之明。这一年在外面奔波挣钱，她很清楚钱有多难挣，可她养成了花钱如流水的习惯，加上之前家里条件好，没钱用就继续去磨爸妈或弟弟，总能拿到钱，所以她根本没有考虑养家的事情。 而家里突然生意失败，家里的房子厂里眨眼间就全没了，她心理上的落差很大，一时根本接受不了。家里给她的钱突然间就变少了，她根本不够用，身上拮据没钱就觉得没自信，总感觉身边的朋友都在嘲笑她一般。越是如此，她就越发不想回这个租的家了，宁愿去歌舞厅跳舞挣钱，挤住在朋友家里也不想回来。 “爸爸，我不出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好好听话。”她不敢想象家里断了她的一切经济资助后的日子，她只得立马表态道歉。 “现在知道认错？就算你认错，我也不会收回刚才的话。你们姐弟俩都已经十八岁，明龙即将上大学，我今天也将话放在这里，我只会给他学费和生活费，其他额外的花费自己想办法去挣。 你也一样，你既然不读书了，那以后我也没必要再给你钱，你自己去挣钱养活自己。你既然嫌弃这里，那你可以搬出去自己租房住，如果你要住到这里来，那你每个月给我交你该出的房租水电费和生活费，我和你妈再不会纵容你半分。”郑文涛态度极其强硬，他是下了狠心这次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要逼着她看清现实，逼着她去体验穷苦的滋味。 第226章 怒吼训斥 怒吼训斥 看着jiejie眼泪哗啦啦的流，郑明龙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没有劝她，顺着郑文涛的话表态：“爸爸，我听您的，我只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其他的我会去打工自己挣的。” 他以前也见过哥哥去打过暑假工，挣的钱也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他实在是想不通jiejie怎么就养不活自己呢。不过转念一想，她花钱大手大脚，吃穿都要最好的，还特别的好面子，装阔气，一个月的工资估计真不够她花的。 郑明凤抹了把脸，眼里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了，她还从来没见过爸爸如此生气的时候，以往他最多凶自己几句，从来没有骂过她，也没有打过她，更没有像现在这样逼过她。 她很清楚家里是爸爸做主，mama没有多少话语权，现在爸爸铁了心要这样对她，她根本找不到帮手。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巴不得爸爸教训她，而远在湘省的外公外婆虽然疼她，可在爸爸面前，他们也不 敢多说什么的。 “爸爸，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好好工作，好好挣钱，一定不让你们再cao心。”郑明凤扁着嘴边哭边保证。 “哼，你的保证根本就跟放屁似的，没有一点用。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今天就给我搬出去住，第二，住在家里，今天就给我将这个月的房租等交齐。”郑文涛吼了一顿，压在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不过态度依旧很强硬。 郑明凤抽了下鼻子，声音细若蚊蝇：“我，我选第二种。” “声音大点。”郑文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响声太大，吓得郑明凤往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扁着嘴哭：“我选第二种。” “明龙，去拟个保证书来，让你姐签字按手印。” 郑明龙嚅了嚅嘴巴，接触到爸爸冷冰冰的眼睛，还是果断的进屋去找纸笔了。 保证书内容最后还是郑文涛写的，刷刷刷写了大半张纸，丢到郑明凤面前，“你也读了个初中，自己看，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就卷包袱走人吧。” 郑家搬到这里来住才一个月而已，院子里的人也大概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虽然做生意亏了不少钱，可还是有很多人羡慕他们家有个皮革厂，家里女人也在公交车公司上班，有份正经的工作，儿子还考上了大学，就是女儿不太怎么听话。可现在见郑文涛这个一家之主如此教育孩子，还逼着她签保证书，大家也都好奇起来，很多人还探着头过来想要看保证书上的内容。 郑明凤觉得被这么多人围着特别的丢脸，又不敢凶她们，捂着纸不让别人看。自己也没看清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抓起桌上的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大拇指还粘上旁边的红色印泥，快速摁了个手印。 那些看热闹的人没看到内容，只得讪讪的笑了笑，退出了屋子。 郑文涛将纸拍在桌子上，冷着脸道：“签了字，那就给钱吧，房租水电和生活费月交，现在交五 十块吧。” 郑明凤扁着嘴，想要问怎么这么多？她刚刚没有看清楚的。 郑文涛好似看懂了她心里想的，吩咐儿子：“明龙，去我们房间抽屉里将租房合同拿出来给她看。” “不，不用了。”郑明凤再蠢也不会认为爸爸是坑她的，她还没这个脸，房租应该不多，加上水电生活费，五十块肯定是要的。 她抽了下鼻子，还是不敢去看爸爸的冷脸，只得取下背上的包，翻了好久才凑齐五十块。 看着桌上那一堆揉得跟干菜似的钱，郑文涛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声音又沉了几分：“你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任，签了保证书就要履行合约，做个讲诚信的人，别让人看不起你。” 他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她每个月自觉上缴五十块钱，郑明凤低着头应道：“我知道。” “从明日起，你给我去找份正正经经的工作 ，收敛你的臭脾气，去培训班当舞蹈老师也好，去什么剧组当舞蹈演员也行，只要是正经工作我都同意。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还跟那些狐朋狗友见面玩耍，我就打断你的腿，关在家里禁止你外出。老子生意再失败，欠再多的钱也养得起一个残废，你若是觉得我开玩笑，只是吓唬你而已，你尽管试试。” 郑文涛可不是吓唬她，桌上上好的瓷质烟灰缸就这样给他砸在水泥地上，溅起一地的碎渣，吓得看热闹的邻居都变了变脸色。这一家人租到这里来，他们见郑文涛的次数很少，他气质儒雅温和，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恐怖，看来是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真的惹毛他了。 郑明凤吓得双腿都发软了，像弹棉花似的发抖，她双眼里满是害怕和恐惧，爸爸发脾气的模样真的好恐怖，好吓人。她真的怀疑若是自己不听话，恐怕真的会打断自己的腿，若是残疾了，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越想越害怕，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里蓄满 的泪水又哗啦啦落了下来，连句道歉和保证都不会说了，一脸惊慌的看着郑文涛的脸，还单薄的身子都有点发抖。 下班回来的李小琴站在门外，郑文涛教育女儿的话，她听到了一半，对于他这做法，她是支持的。她自己也想好好纠正女儿的坏习惯，可她有心无力，加上工作和家里的家事闹得她心里也很烦，一直就这么拖着，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小琴刚要进屋，突然察觉到身后站着人，回头看去，见是比她高一个多头的继子，嚅了嚅嘴巴：“明泽，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郑明泽目光平淡无奇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比你晚来两分钟。” 李小琴有些干裂的嘴唇抿了抿，这么说他也听到了屋里的话了，正要招呼他进屋时，里头郑明龙已经发现他们了，走出来喊：“mama，哥哥，你们回来了。” 房东和邻居都讪讪的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刚才热闹看得很起劲，都没发现女主人回来了，还带回 来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听这少年喊“哥哥”，原来是家里的长子，戴着副金丝眼镜，很像他爸爸，看起来也是个大学生呢。 听闻郑明泽也来了，郑文涛的火气又消了一大半，主动起身走过去，扯了扯嘴角：“明泽，你不是正在学校办入职手续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他今年研究生毕业，留校工作，是今年郑家难得的一件大喜事了。 “已经办好了，有一个月的假期，八月下旬去报道上班。我来问问你生意上的事情，看有没有要帮忙的？”郑明泽对他这父亲始终有着一份埋怨，与他相处态度不冷不热，说话也透着些许疏离。 郑文涛心里很欣慰，招呼他进屋，给李小琴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将这些看热闹的带出去，压低声音告诉他：“生意上的事都处理好了，原来家里的房子暂时抵押给银行，一年内再去弄回来就好。” “嗯。”郑明泽声音依旧很冷淡，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崭新的钞票，“这一万块钱，先拿去周转下吧。” 这些年郑文涛每个月都通过郑家老两口给了他足够的生活费，还给他购置了一处一百平的房子，就算家里生意失败，宁愿抵押自己的房产和售卖厂子，也没有动给他买的那处房产。这些事郑明泽都知道，他也清楚爸爸对他是关心的，可是他忘不了他抛弃mama的事实。 虽然他mama后面再婚了，与继父又生育了一儿一女，过得也还算如意，继父对他也还过得去，可他心里总是有根刺。小时候对爸爸是有恨的，也超级讨厌李小琴和她的一双儿女，可越长大，心境也宽阔了，慢慢的很多事情也看淡了。说不上原谅他们，就是不太想与他们见面，就当是眼不见为净吧。 李小琴送走那些邻居，将客厅门关好，见到桌上郑明泽拿出来的那一沓钱，心里五味杂陈。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见郑明凤还低着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紧皱起眉头，用胳膊肘推了下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郑明凤脸上的泪痕还很明显，嚅了嚅嘴巴，将没离身的包放在柜子上，转身进厨房去倒茶水了。 “明泽，钱你拿回去吧，爸爸这里也就这两个月紧张了点，皮革厂效益还行，很快就可以缓过来的。你也二十六了，现在开始工作了，很快就要处对象结婚，到时候少不了要花钱，自己手里头有些钱总是好的。”郑文涛知道他这一万块钱还是自己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他的，估计他全部存了起来。 拿出来了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郑明泽没有听他的，依旧淡淡道：“你先拿着吧，等缓过来了再给我就行，我现在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郑文涛叹了口气，点头：“好吧，爸给你写张欠条。” 郑明泽本想说“不用写”，可见他已经拿着桌上现成的纸笔开始写了，他也就闭上了嘴巴。 第227章 姐弟相见 姐弟相见 按完手印后，郑文涛对着端着茶从厨房里出来的郑明凤趁机教育：“明凤，你看到了吧，亲父子明算账，今日爸爸借了明泽一万块钱，也写了欠条，以后会连本带息还给他。你也一样，你今天签了保证书，那每个月五十块一分不能少的交给你妈，我们也不会再给你零用钱。你别想着胡搅蛮缠从你妈和弟弟那拿钱，我会经常询问他们，若是你不讲诚信，那你就干脆搬出去住。” 郑明凤双手颤抖着将茶杯放下，还不小心撒了些在桌上，低着头回答：“我知道了。” “大点声！”郑文涛又拍了一巴掌。 “我知道了。”郑明凤瑟缩的往郑明龙旁边躲了下。 郑明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扶了下眼镜，将郑文涛递过来的欠条放进包里，语速不急不缓：“朝阳路上有个青少年文化宫在招舞蹈老师，每周休息一天，月工资一百八。” 郑明凤微微愣了下，这同父异母的大哥很少跟她说话，每次见了面都只淡淡的看一眼就走了，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长的话，眼神有些闪烁的应着：“哦，我，我明天去试试。” 一个月一百八的工资也不低了，比她在舞蹈学校上班还高二十块，交了家里的五十块，还剩一百三，她少买点东西也够用了的。 “郑明凤，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明泽给你提供了帮助，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郑文涛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见她这模样就火大，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了另一张容貌相似的脸。那孩子的言行举止礼貌又规矩，气质自信又大方，甩这个小女儿十条大街。 “谢谢哥哥。”郑明凤忐忑的看了一眼郑文涛，声音有些低的道了谢，倒也没有不甘不愿。 郑文涛冷着脸斜睨了她一眼，对站在一旁没坐的李小琴吩咐：“去做饭吧，明泽在这里吃完晚饭再回去。” “好。”李小琴转身往厨房走，突然想起刚 才还买了点水果，招呼儿子：“明龙，刚才mama买了些葡萄回来，你去洗点给你爸爸和哥哥吃。”出门时还不忘喊一句：“明凤，过来帮忙洗菜。” “哦。”郑明凤巴不得立马走出这个客厅，这屋里太压抑了，她宁愿去帮忙做事。 糟心的女儿不在屋里，两个优秀的儿子陪着身边，郑文涛心情也好了很多了，与郑明泽聊起学校里的事情了。 李海棠带大家在外面游玩了半个月才回去，李涛和段金巧，王佻三人留在省城帮着铺子里做些小事，李海棠亲自开车送唐老师回家。 镇上的房子一直空置着，每年也就过年的时候来打扫下卫生，她这次回来并不打算在家里久住，只简单的清扫了下，晚上还是回李家村住。至于吃饭，那就打算在二叔三叔家各家蹭一天饭了。 刚从镇上回到李家村，在村口遇到一行人。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富贵老两口还带着几个孩子，其中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是她那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只是，他怎么来 这里了？ 农村里很少有人开小车，故而她的车子一进村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与李富贵等人在攀谈的精神抖擞的老汉看清了开车的人是李海棠，笑容突然变了下，故意大声朝她这边喊了一句：“海棠，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大家原本的视线是落在车子上，他这一嗓子的提醒，他们齐齐看向里面的人，尤其是郑明泽。 他本就是奔着她来的，也是他央求着外公外婆带着他来mama的老家玩下，想要看看mama和她长大的地方，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还能在这里遇到她。 李海棠开着车往前走了些，停在路边上，摇下车窗，笑容甜美的礼貌喊道：“三叔公，您老眼睛可真尖呢，隔着这么远都看清是我。我今日是送唐老师回来，所以顺便回村里玩耍几日。” “呵呵，原来如此。”三叔公正在明堂叔的老爸，此时手里头正拿着把锄头要去田地里干活。 李海棠朝他笑了笑，将视线落在李家人身上，神色未变的打招呼：“六爷爷，六奶奶，你们也回 来了呀。” “嗯，三年多没回来了，回来走走。”多了几丝白发的李富贵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赵春兰也是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还不着痕迹的拉了下外孙的胳膊。 “jiejie，好久不见了。”虽然三年多没见了，可李伟和李智都还记得她，兄弟两还欢喜的喊了一句。 对于这两个小孩子，李海棠倒是挺喜欢的，虽然眉宇间有些傲气，不过还挺有礼貌的，眼带笑意：“小伟，小智，好久不见了，你们俩可长高了不少呢。” 他们这对双胞胎容貌很像，很难分得出来，唯一的区别是李伟鼻子上有颗小痣，他跑到车边上，笑嘻嘻的询问：“jiejie，你什么时候回省城呀？” “唔，暂时决定是大后天早上。”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问题，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他。 “jiejie，我们可以搭你的车回家吗？” 李富贵和赵春兰面皮颤了颤，他们没想到这孙子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间不仅尴尬，还有点难 为情。 郑明龙也有些许尴尬，不过也很诧异两个小表弟会和她关系这么好，听他们说话，好像挺亲切的。这些日子，他将她在这里成长的经历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心里对这个jiejie愧疚不已。虽然爸妈也说了解过，可了解的根本不深入，得到的都是表面的消息。他昨天是特意去她的邻居二柱伯伯家了解的，二柱伯母一点都没隐瞒，她小时候的大小琐事，只要是她还记得的，都告诉了他。 李海棠也没想到李伟会有这个请求，很明显他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彼此间的关系，只当她是个普通邻居家的jiejie，她也不好驳一个孩子的请求，只得笑着点头：“可以，大后天早上八点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