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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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趴姿,宁雪滢惦记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虽说已被瞧见很多次,但今夜应景呀! 再说,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血。 伸手?探向枕头底下?,她故意问道:“郎君想要什么生辰礼?” 旋即窃窃道:“快说,想要一个荷包。” 卫湛扶额,胸膛发出微微震动,似笑非笑,“喜欢什么,夫人都能满足吗?” 听起来像个圈套呢,宁雪滢顾及着他是寿星,没有立即拒绝,“说来听听。” “嗯,想要荷包。” “啊!你说巧不巧,妾身刚好为郎君绣了一个。” 她忙拿出荷包,献宝似的捧到男人眼前。 缎面之?上,一对?精致的大雁栩栩如?生,依偎在落日河畔。 卫湛收入袖管,吻了吻她的鼻尖,“辛苦夫人。” 有回应的心意才扣动人心,宁雪滢主动仰头啄吻他的下?巴,“好看?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芙蓉面,卫湛认真道:“好看?。” “我问的是荷包。” “也好看?。” 温情脉脉的冬夜,两人静静对?望,不知先柔化了谁的心。 借着欢喜劲儿,宁雪滢问道:“还?想要什么?” “想听夫人念一首诗。” 这还?不好办,宁雪滢脆声应下?:“别说念一首,就是一本?诗集也不在话下?。郎君想听哪首诗?” “留别妻1。” 宁雪滢自小?喜欢诗词歌赋,却没有听过这首诗,不免汗涔涔,“稍等。” 说着,挣开卫湛的手?臂爬下?床,寻来一本?诗集翻找,脸蛋因不知这首诗而殷红。 卫湛没有催促,倚靠床上,目光缱绻,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宁雪滢回来时?,他敛起心绪,恢复了温淡。 “我找到了。”宁雪滢将诗集放在腿上念了起来,咬字清晰,声音清甜,“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1......” 可?在念到后面一句时?,她止了话音,抬头觑了男人一眼,含有怪嗔,最后不情不愿念了出来:“嬿婉及良时?1。” 对?这句诗,她的理解是:两情欢.好要趁良辰吉时?。 被戏弄了。 “啪”的合上诗集,宁雪滢嘟了嘟水润的唇,尽显小?女儿家的羞态和娇蛮。 卫湛闲闲问道:“有何异议?” “郎君就惦记那事儿。” “何事?” 宁雪滢瞪他,这人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求......爱的? “我月事未净,想都别想。” 卫湛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夫人是不是误会了?这是一首辞别爱妻的诗,通篇表达出的意境可?不止你片面理解的那样。” 宁雪滢的确没有读完,她将信将疑地翻开诗集,又将后面几句读完,才讪讪地挠挠鼻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羞恼又感伤。 “那你为何想听这首诗?” 卫湛捏捏她的脸,没有回答。 宁雪滢有点?晕乎,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诗句,目光锁在最后一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1”。 卫湛是在同她表露心意吗? 想法一出,她睫羽轻颤,再看?向卫湛时?,语气多了三分凝重,“我没你聪明,有时?听不懂你的暗示。所以?......” 她合上书凑近他,仰头认真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卫湛垂目对?视,缓缓抬手?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好,第三个要求。” “......” 仿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刚刚生出的柔情,宁雪滢沉下?俏脸,负气问道:“想要什么?” 语气比之?刚刚有些呛。 察觉出她态度的转变,卫湛掀开被子躺在外?侧,“夜深了,睡吧。” 有始无?终的温情被打破,宁雪滢愣了片刻,气呼呼地趴到男人身上,伸手?去捏他的脸,“睡什么睡,第三个心愿是什么?” 这一次,卫湛真的笑了,朗朗清越,珠玑般舒耳。 很少听到他开怀的笑声,宁雪滢呆呆凝视,忽然竖起两根食指,点?在他上扬的嘴角处,想要维持住这个笑。 “以?后多笑笑,别那么重的心思,好不好?” 嘴角被抵住,微微上弯,卫湛忽然发觉,自己在一点?点?放下?对?她的心防。 油然而生的复杂情绪上涌,卫湛揽住她的背猛地翻身,将人压于被褥中,深深地吻住。 “唔。” 宁雪滢被吻得晕乎,在几近窒息致肺部不适时?,上方的人忽然拉开距离。 新鲜的呼吸充盈入肺部,她稍稍缓释,胸口起伏,只听耳畔传来一句:“第三个心愿,想让滢儿唤我夫君”。 一声夫君,迟了二月有余,宁雪滢鼻尖发酸,拽住他的衣襟拉向自己,直直看?进?他的眼底,“那从今往后,你要真心待我,不可?辜负,我亦不会辜负你。” 说罢,静凝了一晌,她放缓了语调,放柔了声音,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甚至含了几分激动的哽咽:“夫君。” 这声夫君,是对?他的认可?,真真正正的认可?。 锦衾被一点?点?掖起,女子蒙住了自己的脸,显然是害羞了。 卫湛凤眸深沉,没再逗她。 夜很深,那个绣有大雁的荷包落在了花开富贵的缎子被面上。 第41章 等宁雪滢沉沉睡下,卫湛独自去往书?房。 青岑提起一壶桂花蜜糖水倒入琉璃盏,轻轻放在蓝田玉打造的棋盘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起琉璃盏,有缕缕水汽缭绕指尖。 青岑看向独自行棋的卫湛,小声问道:“世子睡不?着,可是在忧思大同镇那边的情况?” “嗯。” “可要卑职去请姜叔?” 姜管家是伯府中唯一能与卫湛在棋艺上平分秋色的人。 每次兴起,卫湛都会让人请姜管家过来切磋几?局,但今夜卫湛拒绝了。 “有些棋局是注定要独自行完的。” 他需要足够的冷静,才能布好?之后?的局。 捻起白子落在棋盘中腹,卫湛曲指抵颔仔细分析了会儿?,接着挽袖捻起一颗黑子。 几?个来回后?,黑子吃掉一大片白子,棋局顺势斜向漫漫“黑夜”。 青岑不?懂棋,但也知世子在运筹帷幄,而决战之地就在大同镇一带的山匪窝里。 “世子觉着尹轩在见到季懿行后?,会见机布局,诱导季懿行恨上陛下吗?” 又吃了一片白子,卫湛一颗颗提子,放回棋笥,“被围困数月,弹尽粮绝,已到了穷途末路,尹轩那?么?狡黠的人,在深知自己?濒临绝境,唯一能做的就是寻一个人继承他的仇恨,替他弑君。” 季懿行与贤妃有三分相?像,能加以利用的话,会成?为尹轩最后?的底牌,明路上的傀儡。 这是卫湛预判的一环。 青岑略有担忧,“非亲非故,尹轩要如何说服季懿行?” “若尹轩能让季懿行相?信他们是父子呢?” “编故事,以假乱真?” 卫湛以缄默代替了回答,执起琉璃盏靠在藤椅上抿口甜水。 景安帝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子,会认贼作父。而这一结果,是景安帝自己?造的孽。 当晚,卫湛没有回正房,在棋桌旁独自对弈了一整晚。 偶有锁链声从云屏后?的墙体传来,卫湛置若罔闻。 ** 粮食短缺的山寨中,尹轩推开柴房的门,将一盆青菜盖饭放在被囚者面前。 季懿行冷冷睇着走进来的人,“跟我一起的两个人呢?” 同袍吗?尹轩席地而坐,舀起一口饭菜硬塞进季懿行的嘴里,“吃饱了再管别人。” 季懿行喷出饭菜,“谁稀罕你们的饭菜!有种的话,杀了我!” “啪”的一声,季懿行被扇偏了脸庞。 尹轩又舀起一大勺,强行塞进他的嘴里,“虎毒不?食子,我不?会杀你。但你要是还不?吃饭,我现在就杀了那?两个人。” 季懿行气得肩膀耸动,边吼边喷出饭粒子,“谁是你儿?子?胡乱认什么?亲?!” “长相?错不?了,年纪又刚好?对得上,你是闵氏的骨rou,是我的儿?子。”又强喂了一口,尹轩拿起水囊塞进他的嘴里猛灌,动作粗鲁,早没了当年的儒雅,“当年沈聿抢夺闵氏入宫,她刚刚怀了身孕,还摸不?出喜脉。产子那?日,闵氏让稳婆掉包了你和同日出生的季家嫡女,为你换得余生安稳顺遂。” 季懿行根本不?信他的说辞,厉声喝道:“大胆,岂可直呼陛下大名!” 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抽出了季懿行嘴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