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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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水都喷上来了。”陈仰抹了把脸,手从眼鼻一路往下抹,经过嘴唇那的时候,他发现朝简盯着他看,不解的动动眉毛。 朝简仰头望着海水。 陈仰扣动打火机,忽地听朝简说:“我不恋丑,我审美正常。” “……”放屁。 陈仰很想把那两个字回给朝简,他摇头,这家伙竟然连个好点的说辞都不找,哄他就跟哄三岁小孩似的。 “不信?”朝简睨他。 陈仰说:“我很想信,可……” “你不丑。”朝简打断他。 陈仰愕然了几秒,他摸摸鼻尖:“那我相信你审美正常了。” “不对啊,那其他帅哥美女怎么在你眼里……”陈仰张着嘴,没发出声音,他感觉自己触到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或许他知道? 陈仰按着打火机,火光在他眼里跳跃,他看着朝简。 朝简拿走陈仰的打火机,将那簇火苗送到他嘴边的烟下:“其他人跟你有关系?” 陈仰嗅到烟卷被燃烧的味道:“没有。” “那你问什么问。” 陈仰摸摸朝简的头发:“好好好,不问。”他吸了吸烟,感叹的说,“还以为对你来说,我也是丑八怪。” 朝简抓住还放在他发顶的手,捏着那只手的尺骨,不易察觉的摩挲了一下才放下来。 陈仰正想拉着朝简下楼,余哥喊住了他。 “陈先生,”余哥指着墙边的三人说,“张总跟王姐,刘柳都昏厥过去了,是把他们放在这过夜,还是?” “背到楼下去吧。”陈仰说。 余哥挑了体重最轻的刘柳,尽管如此,他把人背起来的时候,两条腿还是直打摆子。 陈仰打量余哥,他长得也算是人高马大,怎么连刘柳那个体格的都背得这么吃力,虚壮? 余哥咬牙背着刘柳往走廊尽头走。 陈仰没再看,他低头去背王姐,朝简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哑巴跟乔桥离得近,冷不防吃了一嘴寒气,她们连忙把王姐从陈仰手里接过来,一人一边搀扶着下楼。 陈仰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总已经被李正捞了起来。 “没我什么事了。”陈仰刚说完,背上就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少年长手长脚缠住他,熟练又利索。 陈仰把人背起来,脚步平稳的走在队伍最后。 “从王浩的表现来看,怪物也有蠢的。”李正背着张总咕哝,“突然感觉活着出去的希望大了一点。” 乔桥把王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抿了抿嘴:“星座书上说,今天是白羊座的幸运日,大吉大利。” “王浩违规被清理了,没有顺利下班,可见星座书有时候不灵。”李正说。 乔桥无精打采。 哑巴停住脚步,在乔桥看过来时,她轻轻的“啊”了几声。 “我没事。”乔桥故作轻松,“没事的。” “仙女,星座书也有灵的啊,”李正回头咧嘴,“昨天不宜上班,这一点就很灵。” 他吐了口浊气:“我们真不该来上班。” “李正!”乔桥脸色刷白,娃娃音比平时更细更尖,“别发牢sao!” 李正听出女孩的关心跟紧张,身形一顿,他会意的说:“我爱上班,我喜欢上班,我爱死了,谁都不能阻挡我投奔工作的脚步。” “……” . 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大厅里休息。 门口那滩液体已经消失了,跟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具无头尸以及血色六边形。 陈仰坐在朝简旁边,看他整理追星日记的信息点,嘴边的烟积了长长的烟灰,随时都会掉下来。 哑巴一过来,那撮烟灰就掉到了陈仰的裤子上面,他挥手拍掉烟灰,话音还没出来,烟就被朝简捻着从他唇齿间抽走了。 陈仰转头看小哑巴:“怎么蔫了吧唧的?” 哑巴没吱声,她在数朝简一天吃几次陈仰的口水,发现数不出来,太多次了。 而且陈仰竟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妥。 朝简真有本事。 哪天陈仰被吃了,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心理斗争。 “meimei,你在想什么,脸怎么红得跟番茄一样?”陈仰忍俊不禁。 哑巴捂脸晃了晃头,她拿出便利贴本写字。 【哥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直觉?】 “记得。”陈仰说,“火车站那个任务里,你说你接近我,是因为你的直觉告诉你,跟我交好,活着出去的几率大一些。” 【这次我不行了,我的直觉废了。】 陈仰回想小哑巴之前说的话“怪物不是多出来的”“它就在我们中间”“一开始就在”“不止一个”,全中。 “你很厉害了。”陈仰笑着说。 哑巴摆手,不厉害,她跟想告诉陈仰,她感觉自己走不到最后,确切来说,是活不过这个任务。 陈仰从小哑巴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他想安慰却说不出话来。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最后一天又是什么形势。 陈仰保持着跟小哑巴说话的姿势,视线里是她脖子上的工作证,晃啊晃的。 哑巴以为陈仰想看,就拿下来给他。 陈仰随意的接住,翻了翻,他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什么,手一抖,工作证掉到了地上。 他忽略了一个很可怕的细节! 大家的工作证大多都没贴照片,挂着证件的,有可能不是证件的主人。 哑巴被陈仰的神色吓到了,她顾不上捡自己的工作证,急切的写字。 【哥哥?】 陈仰敛去眼里的思绪:“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他环顾视野里的门窗,全是深暗的海水,海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大厅里的气流瞬间凝固。 沙发座椅上的众人全部站了起来。 服务台的电话在响,大家却都没动。 “电话是下一个怪物的身份提示?”李正狂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那万一挂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了?”潘霖瞪大眼,“要赶紧去接,快点去才行!” 然而说这话的潘霖跟听众都没采取措施。 谁去接? 电话还在响,陈仰去了,他迈开脚步的那一刻,背后就响起了拄拐声,搭档时时刻刻都跟着他。 陈仰停在电话机前,接通,开免提。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有人在喘气,一声接一声,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压出来的,像拉破的风箱。 “呼——呼——呼——” 通话时间是五秒。 陈仰录下来了,五秒的喘气声,很模糊,隔着一层阻碍一样,不确定是男是女。 “要是我平时听到这个喘息,会以为对方做某种运动。”李正咳了声。 “运动?”陈仰福至心灵,他看向在场的老运动员郑之覃。 郑之覃挑唇:“我超过四次都不会喘成那样。” 人证潘霖对陈仰点点头。 陈仰:“……” “是不是在……”乔桥不确定的说,“爬楼?” “录的是任务者刚才的爬楼声?”李正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脸色一变,“可是,刚才大家都爬楼了啊。” “你们听听我的像不像。” 他说着就呼气喘气。 自己怀疑自己。 “要不我们都把自己的喘气声录下来,跟电话里的做个对比?”余哥提议道。 这个提议被采用了。 只不过录完喘气声以后,他们并没有锁定目标。 . 服务台的电话没有再响,大家回到沙发椅那里坐下来,昏厥的还昏厥着,酝酿睡意的酝酿睡意,交流的交流。 快十点的时候,陈仰跟朝简去上了个厕所。 “别试手机密码了,明天再说。”陈仰洗把脸,透过镜子看朝简眼底的青色。 朝简“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