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决然
“不要！”苏素闻言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林若岚，感觉到他小小的身子都在颤抖，苏素更是舍不得放手了，一改往日的温柔，此时的苏素像是被林中的母狼一般，露出自己的獠牙利齿，警备地看着四周的侍卫，誓死保护自己的孩子。 林清言见她这般，心中也是酸楚不已，只好低声哄道：“素素，放手吧……” 苏素哭喊着摇头道：“不要将岚儿从我身边带走，我求你了……” “素素，你冷静一点，难道你真的想让岚儿跟着我们吗？”林清言劝道。 苏素闻言一愣，强忍心中不舍和难受，再次伤心地看了看怀中的人儿，不得不将他交给了林清言。 林若岚见苏素放开了他，仿佛一头受伤了的小兽一般绝望地哭喊着：“阿娘！你不要岚儿了吗！” 苏素听着林若岚这绝望哀求的话语，只觉得心中如同被撕裂了般痛苦，只是一想到林若岚的未来，她只能狠心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林清言将林若岚抱到齐氏的身旁，见齐氏和林和颖哭不成声，心中也觉得愧疚万分，他跪在齐氏身前道：“儿子不孝，今生怕是不能再侍奉您了，只是岚儿还小，还望母亲能将他抚养成人。” 齐氏望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不舍却又哽咽道：“做你认为对的事吧，岚儿我会替你养育成人的。” 可是一旁的林若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阿娘和爹爹这一次离开了便再也不会再回来了，哭得嗓子都哑了，小手紧紧地捉住林清言的衣服不肯撒手，大声哭喊道：“岚儿不要离开阿娘和爹爹！不要离开岚儿！” 齐氏见状，更是伤心地哭了起来，却也依旧哄道：“岚儿乖，随祖母一起回府吧。” “不要！岚儿要和爹爹和阿娘在一起！”林若岚俊美可爱的脸容此时充满了泪水，稚嫩的哭喊声里透露着绝望，让在场的人看到了都心生不忍，更有甚者也偷偷地落泪了。 可是景帝一挥手，那侍卫们便将两人隔开了，林清言最后看了一眼齐氏和林若岚便转身走向苏素了。 苏素扑到了林清言怀中，哭泣不止地后悔道：“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回来的！” 林清言温柔地笑道：“傻素素，你我夫妻本为一体，说这些话都是不应该的。” 苏素哽咽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只要我不回来、你就不会出事了！” “这是我愿意的。”林清言笑了笑，宠溺地望着她道：“无论去哪，只要你在，我便满足了。” 苏素摇了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景帝见他们夫妻情深义重，也不免有些唏嘘，可是一想到苏素的怪异之处，这一份的唏嘘都被他扔到不知道什么角落里了。 “将他们带下去。” “是。” “慢着！”太后扶着蒋雨桐快步走来，见安阳侯府的人都哭成了一团，脸色黑沉道：“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帝见太后发怒了，上前解释道：“母后请息怒，还容儿子为您一一道来。” 太后依旧黑着脸道：“你说。” 景帝看了一眼那哭成泪人的苏素，只好将今天早上钦天监所说之事托盘而出，随后又将刚刚之事说了一遍，才无奈道：“母后放心，儿子并非想要她的命，只是想将她送离这个是非之地罢了。” 待景帝的话音一落，众位妇人都哗然了，没想到这苏素竟还是妖星？刚刚她们还在纳闷的了，这林少夫人答不上这问题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罪，景帝为何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而安阳侯府众人为何都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难道这苏素早就知道自己是妖星之事，也知道自己此去怕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才哭得那般伤心吧。 太后听到这妖星之说，眉头深皱，不过较刚刚冷静了许多：“你这妖星之说可信吗？” 景帝心中微沉：“儿臣信五成。” 其实他心中已信了七八成了，毕竟刚刚苏素这态度实在让人可疑。 太后心中惋惜地看了看苏素，要知道这帝皇别说信了五成了，只要有一成的怀疑，那都是除之而后快的作法，狠辣果决才是皇室的做法。 “皇帝的身子并没有任何问题，要是只听钦天监一言便将林少夫人定罪，怕是不妥吧。”太后沉吟道。 一旁的温贵妃道：“可是太后，虽然皇上现在龙体无恙，可是我们又怎么能知道皇上的龙体是不是因为这妖星的缘故而日益衰败，毕竟这御医也只是凡人，这超乎寻常的病也是难以察觉的，要是等皇上龙体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的时候，那再将这林少夫人送出京中便晚了。” 长公主忙上前着急道：“正是这个理，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皇弟安危更重要的事了，而且我们这并不是要杀了林少夫人，只是将她送离京中罢了。” 太后睥睨了长公主一眼，只见她满是着急的眼底下有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她此时想什么可真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只是现在她说的也有道理，她虽然惋惜怜惜苏素，可是再没有比皇上健康更为重要的事了，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只要它可能是真的，他们也不敢拿景帝的生命来赌。 “这钦天监虽然如此说，可是毕竟只是一人之言，不如皇帝派人相请国师回京，看一看这妖星之说可准确。” 景帝皱眉道：“儿臣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国师云游在外，居无定所，儿臣实在不知国师此时在哪。” 连人都不知道在哪，他如何能请他解疑。 对于国师这样神人的存在，太后心中也是抱有敬畏的，要知道国师这人神秘无比，行踪飘忽，只有泽天皇朝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露面，她记得距离上次国师回京已有二十多年了吧，还是先帝驾崩之时。 皇后忙道：“太后皇上，臣妾以为这国出妖星这么大的事，国师怕是已经早有察觉了，也许国师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不如我们再等等……” 可是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长公主打断了，只见她冷笑一声：“皇后也懂得说也许，也许国师并没有在路上，也许国师有什么意外耽搁了回不了京，难道就任由这么一个妖星放在京中祸害皇弟吗？” 皇后皱眉道：“皇姐知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景帝冷声道：“都给朕闭嘴！” 皇后和长公主才愤愤不平地闭嘴不说话了，随后景帝才道：“朕已经决定想将苏氏送出京中，你们不必再争吵了。” 太后见状，只能无奈得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皇帝你可要答应哀家，一定要护林少夫人周全，毕竟她救过哀家的命，要是她有三长两短的话，哀家定不会放过害她之人！”说完更是警告性地望向长公主和柴宓儿。 随即走到苏素身旁，见她哭得双眼红肿，双眼处皆是泪水，心中不忍道：“你放心地去吧，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苏素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蒋雨桐，随即恭敬地跪下，依旧哽咽道：“臣妇对于妖星之事百口莫辩，是生是死臣妇早已看透了，只是希望太后能多照拂我的岚儿，他还那么小便没了娘亲和爹爹，臣妇不放心啊……” 太后强忍目中泪水，将她扶起来道：“你放心，哀家答应你，你的孩子会平安健康地长大的。” “谢太后。” 苏素又看了一眼蒋雨桐，眼中的祈求和期盼让蒋雨桐越发心酸苦楚了，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音来道：“为何总是你这般坎坷，刚回京中便遇到这样的大事，说什么灾星妖星的，他们是真的要逼死你吗？” 苏素抱着她，痛哭道：“也许我此去了才能还这京中一片安宁，我只希望安阳侯府能好好的，我的岚儿能好好的。” “不会有事的，他们都会好好的。”蒋雨桐哭得一抽一抽的，拉着苏素的手不肯放。 “好了，此事朕自有定夺。”景帝见两女哭得如此悲惨，皱了皱眉，抬手就是让侍卫将两人分开。 “你保重！”苏素只来得说一句话，便被人押到了门边，林清言忙将她搂在自己怀中，警备地望着身边的人，就怕他们伤她一根头发。 蒋雨桐想要上前，可是却被太后拦住了，太后对她摇了摇头，蒋雨桐暗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了。 “太后！她是无辜的！”蒋雨桐拉着太后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去道：“她没有任何的错，为什么她要被带走！” 太后双眼通红，虽然不忍却依旧残忍道：“她是不是无辜我们不知道，可是我们不能拿整个天下去证明她是不是真的无辜！” 蒋雨桐如同被雷劈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嘴角边是咸淡的泪水和嘲讽的笑，她怎么忘了这个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皇朝，苏素是不是真的无辜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她有罪！ 太后见她钻牛角尖了，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蒋雨桐依旧愣愣地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泪水不停地从眼眶里流出。 齐氏和赵氏等人更是不忍看他们决绝的背影，皆是扭头到一旁痛哭着。 而在场的夫人们见状，心中也不免心酸了一把，不仅为苏素母子分离，更是为了林清言为了妻子能舍弃生命这一举动，望着这如同神仙眷侣般的夫妻消失在她们的眼中，只觉得一阵遗憾。 苏素被林清言轻扶在怀中，她抬眸望向林清言，只见他眼中波澜不惊，有的只是深深的柔情和决绝，心中愧疚更浓了，恨不得将自己持有洞府一事告知景帝，只求他能放过林清言。 林清言知她心中内疚，柔声劝道：“素素别多想了，今生我们夫妻生死与共，我决不会一人独活的。” 苏素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痛哭着，心中全是感动触动，一生能得一心人，这辈子她值了。 可是林清言无怨无悔情深义重的模样却刺痛了在场那么多人的心，柴宓儿更是紧咬嘴唇，强忍心中恨意和不甘，而谢云菱阴沉的脸色黑得都能滴水了。 只是无论她们怎么不甘不忿也好，林清言此时眼中只有苏素，即使是在生死关头，他依然柔情万分地看着她，没有丝丝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