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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尤半天没有出声,一直到刘方额角的冷汗打湿了衣衫,她才挥手叫起,待刘方站直,江尤才说道:“只希望,真能如你所说,心想事成。” 快些结束这场战争吧,江尤想,她苦心经营了这些年,为的是能得一个太平盛世,还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呢?想来想去,她觉得是前者。 比起那被强制架在头上的游戏任务,她更想让人人吃得饱,穿得暖,让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不要再过命如草芥的日子了。 “馨月,将异戈与姚孝叫来吧。至于远岫,这次出征,就不叫上她了。” “诺。” 秋收之后,伴随着程远岫诞下的龙凤胎大声的嚎哭声,十万大军集结,点异戈为将,姚孝萧忠为副将,江尤以香溪派细作刺探军情,有意对天上京发兵为由,讨伐湖州太守赵遂。 第99章 顺利通关 “快跑啊!” “敌军要入城了, 快跑快跑!” 昔日繁华无比的久安城,如今依旧繁华, 可这曾象征着权力的皇宫,却是变得如同一团乱麻。 宫女与宦官们打包细软, 乱成一团, 偷偷混进外城,希望能从叛军手下逃过一劫, 带着细软能好好过日子,与这座皇庭,再无关系。 陈奇坐在屋中,他看着眼前的木制镶金托盘,上头放着一杯酒。 天上京, 这个曾经谁都没放在眼里的势力, 去年突然异军突起, 其中名为异戈的将领, 领着军队在三个月之内, 踏平了湖州。世人本以为天上京会在此后稳固地盘, 不会再向外扩张,谁也没想到在此之后不久, 天上京几乎不费一兵一卒, 就占下了何州。 何王刘方! 一念到这个名字,陈奇就气得脑门青筋暴起,当初他设宴截杀老何王时,真不该听天上京的话, 轻轻放过那位何王世子,以至于为自己今日埋下了祸患! 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 自天上京占下宾州、湖州与何州后不久,占尽天下三分之一的天上京就更是无人可挡,一年,只一年的时间,天上京就用他们那锋利的剑刃,坚固的防具,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了这天下大部分疆土。 甚至好多人才刚刚造反不久,就被天上京一窝端了。 谁也没想到,江尤一个女子会有如此魄力,之前几年不争不抢,静静经营,然后一朝出山,几年便平定了令无数人头疼不已的乱局。 陈奇不得不承认,他们所有人都小看了江尤。 如今,天上京只剩下那苦守边关之地的程立夫与久安城以北没有攻下了。 几乎整个南方都成了江尤的地盘!陈奇本以为江尤会先攻击程立夫,毕竟程立夫于边关拥兵数十万,是个巨大无比的威胁,谁知江尤竟将矛头一指,天上京的大军直接冲着久安城来了。 “阿翁,咱们走吧!” 昏暗的房间随着外头的人将门打开,蓦然照进来一束光,那一束光照在陈奇脸上,将陈奇通红的眼睛,和浓重的黑眼圈照的十分清楚。 他苍白的脸终于暴晒在阳光之下,腐朽的气息散发出来,陈奇看着义子背后的包袱,突兀的笑了一声。 义子要逃命,紧张到嘴唇发紫,而他还坐在那里,对着一杯酒笑! 义子心头涌上一股怒火,恨陈奇此刻的镇定,衬得贪生怕死的他是那么恶心。 “阿翁!天上京的大军快要到久安城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义子知道,他现在的地位,都来自于他的义父陈奇,若是没了陈奇,他什么都不是。 况且,陈奇身为常侍,执掌宫内大权,他一定非常非常有钱,只要带着陈奇,即使远离了久安城,他也能过的很好! 陈奇将义子眼底的贪婪,看的清清楚楚。他突然有些乏了,那种乏,从骨头里透出来,让他生不起一丝求生的欲望。 “我床底下有一个箱子,里头装满了金子,你拿走吧。趁着天上京的兵还没有围城,脱下你身上的锦衣,换上麻布衣裳,扮成普通百姓离开此地。若是不幸被天上京的兵抓住,你只说自己是久安城的百姓,他们不会为难你。” 天上京的兵对百姓有多好,世人皆知。 只因江尤爱民如子,事事想着百姓,即使天下大乱,天上京的子民还是能安安稳稳的生活,让多少颠沛流离的百姓羡慕,若不是那些百姓心向天上京,经营天上京那几年,江尤又培养了许多能很好执行她理念的人才,江尤攻伐天下的步伐不会迈的那么快。 “阿翁,儿不走,儿怎能弃阿翁不顾!” 义子不甘心的喊了一声,陈奇的身家怎么可能只有一箱金子?他不信! 陈奇纵横官场后宫,察言观色之能岂是他能蒙骗过去的?陈奇嗤笑一声,嘲讽道:“行了,别惺惺作态了,给你多了,只怕你有命看见,无命消受,人啊,还是要学会知足。” 陈奇说罢,不理会义子铁青的脸色,闭上了眼睛。 若他早明白知足的道理,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要说悔,他又不悔,他曾经也生活在富足的人家,后来一次灯节,他被人卖到了宫中,那时他年纪小,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得势之后,陈奇也去找过,却什么都没找到。 或许这就是命,他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所以至死也无缘再见亲族一面,甚至连自己原来姓甚名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