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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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接你回去。” 容悦望着他伸出来的手,良久,才抬起手放在他掌心。 从前院到印雅苑的道上,似乎被人刻意隔开,安静无人,容悦跟着厉晟走在小道上,她轻声问: “罗氏一族伏法,我不用去吗?” 纵使她不喜,在她嫁入罗府时,她也就成了罗氏一族人。 厉晟握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捏了捏,说:“放心,你献药的功劳足够将你摘出来。” 闻言,容悦只是笑了下,对此不可置否,可却没有全信。 纵使她是献了药,可其中若非有他的手笔,想从此事中摘出来,又岂是易事? 他为她费的心思,她虽不尽知,却也隐约清楚,还不至于心安理得。 她低下头,手指勾缠地,握住了男人的手指。 厉晟惊讶地看向她,就听她轻细的声音:“谢谢侯爷。” 她垂着眼睑,未多说旁的话,可厉晟却在刹那间,觉得心底软了些。 他待她好,她知道。 对于厉晟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眸子清亮,偏了偏头,朝女子笑得得意: “既然知道本侯对你好,日后可要好好报答本侯才行,阿悦可知晓?” 刚刚的温馨似瞬间被打破,容悦还未来得及感动,那丝情绪就散了去,她红着脸瞪了厉晟一眼,低声呸了一句:“侯爷好生无赖。” 不管心中如何想,怎能这般大咧咧说出来。 活像是话本中那些调戏女子的风流公子一般。 她红着脸,不敢再看男人,松开他的手,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厉晟无声地笑了下,瞧着眼前的院子,跟在她身后踏了进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 这院子,他进了多回。 却还是他头一次,从这院子的大门,走进来。 第47章 罗府今夜乱了很久, 所有主子都被压入前厅,除了府上的少夫人。 容研刚被人从院子里压出来的时候,一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连忙哭喊:“我不是罗府的人!你们抓错人了!” 见那些人不信, 容研吓白了脸, 急忙解释:“我只是来探亲的!我不是罗府的人!我要回家!” “探亲?” 容研头点得如捣蒜般:“对对对!我大姐嫁入罗府,就是府上的少夫人!我是来探亲的!” 缚着她双手的人微有迟疑:“容府人?” “是!”容研根本没有去细想, 为什么一听到少夫人, 他们就知道了她是容府的人, 她只顾着将自己从其中摘出来, 哭着点头:“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家!” 她心底十分后悔, 早知道今日罗府会倒,她昨日怎么也不会求着娘亲将她送回来。 此时庄延走过来, 恰好听见这边的对话,他瞥了一眼容研,冷着脸说: “听她废话作什么?押到前面去!自有王爷定夺。” “是!庄大人!” 容研脸色一白,不知道为什么都说清了自己不是罗府的人, 还会被抓,她拼命挣脱着,大喊大叫着冤枉。 庄延听见这话,撇了撇嘴, 丝毫不在意。 梧州城的事由他一手调查,自然知晓这容府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容府庶女, 来罗府的目的也不是探亲。 想着勾搭侯爷,此时还敢将少夫人搬出来? 庄延冷呵一声,转身慢悠悠地朝印雅苑走去。 印雅苑里没了伺候的人,容悦刚进屋时,见满院寂静,还有些不习惯。 她看着紧跟其后的男人,略微迟疑地问了一句:“圣旨中是如何处置罗府的?” 厉晟站在软榻旁,随手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满门抄斩。” “那府上的下人呢?” 厉晟动作一顿,抬头去看她,瞧清她迟疑的神色,他笑了下,说:“别担心,除了府上的心腹外,其余人都不会有事的。” 说是满门抄斩,若是主判官无情,府邸的下人一同处死也的确有过,可若是她不愿,那放过也无所谓。 容悦松了一口气,罗府所犯的罪的确该死,可府上的一些下人却是无辜的。 厉晟拂开衣袖,随意坐在软榻上,他看见摆在梳妆台上的步摇,唇角无意识地露出一抹笑。 他伸手将人拉向自己,一手搭在案桌上,容悦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根根分明,若非知晓他年少时就上了战场,她定不会觉得这双手竟是常日拿着刀剑的。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院子里没人伺候,他亲自动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才挑眉轻问:“三日后的刑场,你可要亲自去看?” 罗府待她如何,厉晟自然清楚,她心底有怨恨,他也能理解。 容悦却是摇了摇头,她已经亲眼看见了罗玉畟的下场,这罗府,她不想再有牵扯了。 她的回答在厉晟意料之中,若是她点了头,反而厉晟还要犹豫几分,毕竟刑场上可不好看,若是胆小之人,吓得几日噩梦,也是有的。 他轻轻颔首,坚毅的下颚线条流畅,他细心刮净了胡茬,他总喜欢轻蹭她的脸颊。 她肌肤细腻,有一次他未刮净胡茬,让她细微蹙起了眉尖,从那以后,他就记在了心底。 屋里没人说话,两人却不觉得闷,厉晟把玩着她的手指,竟也津津有味。 容悦忽地攀上他的肩膀,眼睫轻颤着,声音有些低:“待罗府事了,我想去平舆街看看。” 那日,那个难民的话在她心底留下了些许痕迹。 厉晟皱了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倒是不嫌弃。” 难民的病情如今虽已被控制,再没了被感染的人,但是像她这般日日想着朝里面跑的人,厉晟还是头一回见。 虽是不愿,可她头一次这般与他说话,他终究是没有反驳,闷闷地应了下来。 容悦再走出印雅苑时,罗府已然大变了样。 罗府所有主子都被守押入狱,府上的奴仆也被遣散了些,却留下了大半,毕竟这府上还剩下两个主子。 按理说,罗府伏法,原本这处府邸也应该被查封的,可偏偏如今厉晟住着这里,是以,所有人都将此事忽略了过去。 也是这时,容悦才得了关于容研的消息。 她掀了掀眼皮子:“她回去了?” “是啊,”玖思点了点头:“夫人,你不知道昨夜里,这容二姑娘着实失态,脸色吓得跟雪似的,还没进屋呢,就腿软地走不动了。” “还是靖王殿下问清了她不是罗府的人,随意将她打发了,昨夜里,连夜就匆忙回了府,哪还有之前进府时的势头?” 玖思原先叫容悦,都是叫少夫人的。 而今日,她进屋里伺候时,刚喊了一句“少夫人”,就被厉晟皱眉打断。 那人沉默了许久,视线沉沉落在床榻上,那里床幔遮住女子玲珑的身段,半晌才说了一句: “日后,喊夫人吧。” 他早就承了侯位,万万不得一个“少”字,既然罗府已逝,她也无需再担着这一声“少夫人”。 容悦刚醒来时,就听见这一句。 她睁着眸子,久久没有动作,她不明白,厉晟这一举动是何意思? 夫人,夫人,除了如同容府那般的情况,只有正室才会被这般称呼。 容悦无意识地握紧锦被,怕自己想得太多,她这身份怎可称一声“夫人”? 非她妄自菲薄。 厉晟离开后,玖思也有些茫然地问容悦:“少、夫人,侯爷是何意思?” 容悦敛着眼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又怎么同她说明。 罗府的事情,第二日就激起了轩然大波。 整个梧州城都没有想到,罗府居然就这么倒下了,可是厉家军不远不近地就在城外,就算心底再多想法,他们也不敢露出一丝异议。 却不想,不止是罗府一门,断断续续,几个官员府邸全被查封。 一时之间,梧州城人人自危。 就在此时,罗府少夫人安然无恙,依旧好端端地待在罗府一小时流传出去。 不过第二日,容悦就亲自接了一封圣旨,由简毅侯厉晟亲自宣读。 大抵意思就是,容悦献药有功,被封二品夫人。 容悦震惊地看向男人,她能从此事中摘出来已然不易,居然还能得到功名? 看到她的神情,厉晟冲她挑了挑眉梢,颇有些得意的模样,就似那日让容悦好好报答他时的神情一样。 这道圣旨,彻底堵住了梧州城的议论纷纷。 不过,就算如此,也有从中察觉出端倪的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容府。橘子 容研连夜被送回府后,就得了一场大病,后来听说容悦的事迹,当下恨得咬紧一口牙齿,她看向一旁的白姨娘,愤愤然: “什么献药有功?她一个久居闺阁的女子,哪来的通天本事,可以解决太医都解决不了的事?” 丫鬟端着药进来,白姨娘心疼地端着药喂她:“圣旨上都写了,还能有假不成?” 容研别开脸,不去喝那药,她视线落在艳红色的屏风上,紧紧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