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朕的爪子一定要在上面在线阅读 - 第4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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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么问题。”南木一听没她的事便高兴,轻描淡写:“无非是小孩子气性。他给姑姑养歪了,不愿意好好和同学相处,在学校顺风顺水久了,这次挫折对他有好处。”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的?只是想要他吃个苦头?”岑萍水一愣,本以为她对自己儿子没什么心思,却心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冷情?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南木仍旧低头喝一口茶,笑:“不是啊。”

    岑萍水这下子没懂,压抑着疑惑搅搅茶水:“那么我向你讨教育儿经?可以吗。”

    “我见戚七很乖啊,她还需要费什么心思?”南木先调笑一句,却没想到岑萍水的深意,只是随口道来:

    “不过这个事情你可问错人了,这事你得找高玉——就是我meimei,嗯,我的小姨子。我在家也不怎么管那小兔崽子,都是她带着呢。”

    岑萍水环起胸,挑着眉梢刻薄道:“看得出来。这两人像,一个赛一个傲气,雕出来表情一模一样的。”

    “噗。”南木被逗笑了,真心符合,竟忽然有点感叹:

    “是啊,真不知道高松沉跟着他那个冷脸姑姑以后出来了怎么办呀?最好期待他有点能力,不然以后这个性格可被人记恨死。”

    “那你这个当家长的还不管管?性子久了可不好纠回来。”岑萍水压着眼睑低缓道。

    “我管他干嘛?他有他的活法。”南木少见地露出俏皮的小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点蛋糕,放进嘴里,声音稍微有点含糊:“我是我他是他嘛,人各有福,我们只要互相尊重就好啦。”

    “巧克力的也不错。”岑萍水把自己手边的蛋糕也推过去,哑声:“……你不爱他?”

    ……

    这么一个唐突的语言,就连问出来的岑萍水都留意着南木的变化,她却像是听见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还是先和她交换了蛋糕,吃了一口,才好笑随口道:

    “我的小孩,我当然爱他。”

    ————

    我的小孩我当然爱他啊。

    ……但同时她不在意他长成什么样子,不过多地介入他的生活。她给他提供必要的物质条件和以自己方法而来的爱——然后享受自己的生活。

    对面的女人真诚地说出这句话,笃定的同时镇静,笑意盈盈。

    岑萍水终于明白过来,她是为何会被自己无所适从的颓唐所吸引,向往自由和潇洒——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而那时候的“岑萍水”某种意义上是那个高维度的人,全身不仅是厌倦世俗和颓废香艳——还有深沉的干净,全身不染一丝羁绊的干净。

    人世间被情感所困住的人太多,能见一个干干净净拂衣无尘的“岑萍水”实在太不容易,南木被那没有目标的迷茫所击中,寻求的是一种“同理心”。

    “原来你也是啊”……

    这样的同理心。

    ……

    那场艳遇,若是深入一点点,把名字改换,变成“一见钟情”——南木她欣赏的人,究竟是岑萍水,还是“岑萍水”?

    岑萍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质疑自己和执行人的身份区别。

    她忽然觉得可惜……若是南木干干脆脆看得起的是那其中一个该多好?每一个她都可以把手交到她手上,不是永远也是一生。至少是南木的一生。

    偏要在南木情意初现,能够让她窃取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两个人”!

    人间的事竟然如此可惜。

    ……

    岑萍水愣了好一会,忽然绽开一个笑容来。

    要知道,一个总是深沉慵懒和颓废的人,笑起来就如同冰面乍破。睫毛半掩着瞳孔微微闪烁,那薄唇淡白,勾出动人的弧线,半颗皓齿莹莹。

    南木怔然,掩唇而笑,竟不由得耳尖微红。

    岑萍水忽然站起来,凑到她身后,弯腰凑近她的耳朵,吐气如兰:“阿木。”

    南木仰头看她,愉悦地眯起眼睛“嗯”了一声。

    “你爱高珏吗?”她哑着声音问。

    南木轻笑,真诚地说:“我当然爱我的丈夫啊!”

    只是她的爱有些不一样,却也纯粹干净,怎么就不能算是爱?

    “那么若是让你爱其他人,你能够吗?”

    “这我怎么知道呢?”南木又一次笑眯了眼睛。

    是呀,她可不知道。她的情感坦坦荡荡,就摆在明面上,可以被诱引,也可能守劳忠贞——随心而已。

    岑萍水真想吻吻她,不是引诱和□□而是作为一个满心激动的感谢——好在理智还在。

    她牵起南木的手,又一次显得绅士而带着挚友的刻度,进入书厅时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消散,现今坦荡地如同温柔的女王和对她满怀尊重的骑士。

    南木耳尖的红也褪去。

    她却仍然笑得很愉悦,心里没有一点失落,不管是情人还是友人,她相处都仍旧满心温柔。

    毕竟她们那样的人从不为情所困。

    第196章 浮萍之命12

    岑萍水长长叹了口气。

    岑萍水揉了揉手腕, 没有管上面的淤青, 而是抬眼,直视高玉,这一次竟然尽去了厌烦和挑衅, 变得很平和。

    却不是岁月静好的平和, 是一种完全放弃的平和——好似是老师对待用尽耐心的坏学生, 有种叹口气说“随他去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