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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翩跹没什么心理负担,就当和朋友一起睡榻榻米了。 金线提花薄纱床幔放下,外头的红烛燃得正旺,影影绰绰将光送入帐中。 太子觉浅,雪青轻轻吹灭琉璃灯,轻手轻脚地退去外间榻上守着。 原本说的是让封月闲去西侧殿,如今却变成同床共枕。雪青虽听命,但心中很怕公主女儿身被发现。 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公主让徐敬先去歇着了,这样就没人能阻碍她做事。 思及此,雪青又不由叹一声,这些贵人真是天生的七窍玲珑心,连不谙世事的公主也是如此。 床帐之内。 宋翩跹早已安稳躺好,小被子盖得一丝不苟,裹着像个周正的脆皮年糕。 她说睡觉就睡觉,半点不带多想的。 晚上睡眠好,白天才有精力去做事,尤其这具身体不太行,更要注意养生。 旁边的封月闲看着旁边的脆皮年糕,思绪微微跑远。 “你如何得知徐礼有异?” 宋翩跹眼都未睁,道:“早先曾与皇兄说话,他告诉我,徐礼此人不可信。” “如今他已得知我是假太子,留不得了。” 说到这,宋翩跹微微弯唇,白如温玉的脸显出一丝少女般的纯美: “背后之人,就要托你去查了。” 这样说也说得通,封月闲心想,总之,太子已不在人世,她也无法求证。 “你倒是省事。” 宋翩跹笑了笑,睡意袭来,没有再说话。 在原本发展中,原身对徐礼一无所知,同样是封月闲动的手,替此事扫清首尾。 否则,太子已殁一事,第二天就会人尽皆知。 为此还让原身和徐敬对她的误解更深,关系进一步恶化。 这次有宋翩跹主动提起,虽然封月闲因自身形象问题还是担了坏名声,但为大局,不得不如此造势。 徐敬那边她会解释,保持合作的内部稳定…… 宋翩跹想着要做的事,渐渐陷入黑甜乡。 封月闲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睡着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宋翩跹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可这证明,她是发自心底地信任自己。 被当成安全人物的太子妃封月闲,心情极度复杂。 她看着年糕条那张芙蓉面,闻着账内甜馨的女儿香,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 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宋翩跹起身,未见封月闲的身影。 徐敬在外头候了半个时辰了,宋翩跹得知后,将他召了进来。 徐敬满面焦急:“公主哟,您这是做什么呐——可曾被太子妃发现端倪?徐礼被太子妃带到了何处?” “我已将身份告知太子妃。”宋翩跹径直道。 徐敬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这种事,怎可轻易告知封家!” “如何不能。”宋翩跹声量不大,却稳如磐石,她看了眼徐敬,目若深潭,成功让他闭了嘴。 “封月闲很聪明,宫中不乏她的人,只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 “能瞒一时是一时啊。” “若不坦然相告,她心防如此重,更不会相信本宫。”宋翩跹加重语气道。 徐敬一怔。 “皇兄说过,要本宫相信她。”宋翩跹和缓语气道,“至于徐礼,皇兄曾告诉我,他与背后之人里通外合,东宫是留不下他了。” “是我借了封月闲之手,除去了他。” 这个消息对徐敬打击更大,但忠心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他压下眸中痛惜,恍然道: “意思是,您已经能让太子妃心甘情愿为您做事了?” 他看向宋翩跹的目光带了丝敬畏。 这么快就降服了封月闲,换做是太子,恐也是做不到的。 宋翩跹顿了下,哑然失笑。 她没多做解释,有时让下属看不透自己,反倒更便于行事。 原身住处有芳若姑姑镇场,芳若姑姑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人,极为可信,有她守着,宋翩跹只要几天从密道回去一趟就可以。 太子昨日病重、不能下榻,没道理今天就精神了,宋翩跹还不能去养心殿露面,只好召暗卫首领骆辰前来。 “太子,徐礼被带走后,不知所踪。”骆辰见了她,先禀报要事,眉头紧皱。 “禁军中定有封家的人。”且势力极大。 宋翩跹毫不意外地点点头。 她算是看明白了,大黎除了这张龙椅和宫殿,还是这一家人住着。其他的千疮百孔,处处漏洞。 “是封月闲的人,总比是楚王的人好。”宋翩跹心态很稳。 这事不急,封月闲又不会杀了自己,迫在眉睫的是前朝之事。 楚王得知这档婚事,作为反派担当的他,少不得给东宫和封家找点麻烦,跟新婚祝福似的准点到。 东宫这边,太子监国,楚王无非就是膈应人,拿几个太子党的地方官员开刀,一阵弹劾。 封月闲那边,因地位相对对等,两边撕得不轻,每天中书省那都能收到一沓子互相扯皮的奏折。 封月闲对这些事应对自如,没让楚王占到半分便宜,甚至还狠狠反击,扳倒了楚王一党中的吏部侍郎,换了自己人上去。 但封月闲怎么也没想到,恩师会在京城边上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