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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举起手,隔着软乎乎手套帮叶以疏把头发蹭到后面,好让她能看到耳朵。 叶以疏唇角的笑意被牵动,轻轻在何似耳垂上捏了下,“谢谢。” “啊。”何似摇头,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衬着奶奶的音色和笨笨的动作,意外得可爱。 她是不是该庆幸猫咪的那一套凑不齐?小兔子似乎更适合阿似的气质呢。 叶以疏心想。 “以疏,你再不走就赶不上集合了。”叶母小声提醒,生怕叶以疏沉迷兔子无法自拔。 叶以疏不急,慢悠悠地从何似身后的帽子里拿出一对发卡,左右一捏卡在了她头顶。 “这不是你藏在口袋的那对耳朵?!”叶母一个激动说漏了嘴。 叶以疏狐疑,“你怎么知道?” 叶母敛起表情,假正经,“你该走了。” 叶以疏看了下表,时间的确紧张,只好忍下心中疑惑,俯身拎起了书包,“阿似就交给你了。” 叶母不看她,摆摆手,“去吧,汇演结束到我办公室接人,你爸要和那些领导吃饭,我去替他挡酒。” “好。” 叶以疏边往出走边扣扣子,书包挂在肩头随时会掉,她不得不有意抬高那侧肩膀,姿势看起来稍显别扭。 几步之后,叶以疏忽然感觉到衣服被人拽住,同时,余光扫见身侧白白一团。 叶以疏回头,何似正踮着脚抓她的书包。 眉毛挤成一堆,又傻又认真。 叶以疏拉紧书包带,攥住何似毛茸茸的爪子,“书包很沉,你力气太小拿不起来。” 叶以疏的书包里塞满了父母推荐的医学书籍,大多数是硬皮,她自己背都会觉得沉,更别说是何似这个没长开的小矮子。 何似听不见,换了另一只手继续去抓。 叶以疏被逗乐,想了几秒,摘下书包放在了何似怀里。 抱住的瞬间,何似身体大幅度朝后仰,叶以疏急忙伸手护住,生怕她被小小一个书包压倒。 何似小朋友将将站稳,不仅不知道感恩图报,还怒气冲冲地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对叶以疏不信任自己这件事表达了控诉。 叶以疏啼笑皆非,见小人家哼哧着要走,赶忙跟在旁边护驾。 衣服上的帽子略大,何似还没撒开腿就被帽檐挡住了视线,只能努力扬起下巴,脚下探着步子往前挪。 叶以疏光笑不出声,悄悄提起了帽子上的兔耳朵。 走到门边,何似终于抱不动了,通一声把书包砸在地上。 距离太近,险些砸到脚,何似吓得尖叫,抱着脑袋向后一跳,刚好被叶以疏接住。 这下,叶以疏终于被何似搬起书包砸自己的脚的行为逗笑,抱着她蹲在书包旁取笑,“这是谁家的小兔子,怎么不乖乖待在家里?” 何似在叶以疏怀里蹭了一圈,软乎乎的手指戳在她嘴边,“啊!”。 这是你家的啊。 ———————— 被何似那么一闹,叶以疏的心情好得出奇,一反常态地哼起了小曲,连走路的步子也不似平常那样沉稳。 本以为这只是她自己的小兴奋,只有月光看得见,黑夜听得见,殊不知,这一幕亦被在同一时间返校的吕廷昕尽数窥探。 临近校门,吕廷昕回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被昏黄路灯照亮的前路,疲惫的目光里隐隐泛起亮光。 第24章 回忆让何似陷入只有她自己能够看透的狭小世界。 在生与死的边缘地带,何似盘腿坐于废墟之中,眉目低垂,眼神黯淡。 “师傅,关于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楚明白,随便一件小事大概就可以让我反复说上半年。”何似说,语气平静无波。 裴俊从她眼里看到了照亮记忆的烛火,微弱的火光在燥热的夜风里摇曳,孤独寂寞,忽明忽暗。 “对她,我比对自己用心得多。” “阿似。”除了叫何似的名字,裴俊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何似握着玉坠,过分削瘦的骨节让她的那只手看起来异常苍白,“吕廷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女人!” 突兀的提及让裴俊不可思议,“你是说年青一代军医里最被看好的那个吕廷昕?!” “对!”何似猛然抬头,如刃的目光下寒霜万里。 “你......”裴俊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换了个委婉的方式问,“吕廷昕是高考复读生,和你的年龄差应该在16岁左右,照这个来算,你懂事的时候,她已经被分配到了驻地,你们之间怎么会扯上关系?” 何似冷笑,没有温度的眼睛让裴俊生出惧意。 “有些人天生就像地狱的阴魂,即使隔着阴阳,她也能缠上你,缠到你喘不过气。” 过去的何似始终认为自己对吕廷昕的印象始于一个意外的对视,对她所有的不喜源自于她眼里那份承载野心的强烈欲望,自己早就发现却没放在心上,所以有些结果她甘心接受。 直到吕廷昕义无反顾地放弃和戚昂的婚约,到听见他们关于往事的争吵,何似忽然意识到,2000年的那场元旦文艺汇演才是所有预谋真正的开端。 何似脱掉鞋子,鞋口朝下,一块儿米粒般大小的石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裴俊看着,隐约明白何似想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