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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见此愈发志得意满,双眸晶亮的望着皇帝,只等父皇夸奖。 然而皇帝盯着那水缸看了半晌,却是迟迟不曾言语。他沉默得太久,以至于齐王等得都有些心慌,于是小心翼翼的唤了声“父皇” 皇帝这才回神,点点头道“皇儿费心了,不错。” 说完这话,皇帝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内侍将这寿礼抬下去,自己也转身走回了御座他没说半句不好,可这样的反应着实平淡了些,全不似见到这般祥瑞该有的模样。尤其近看之前皇帝明明还颇有兴致,怎的看过之后反而这般反应 众人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猜疑,都怀疑莫非是齐王作假,让皇帝发现端倪了 这般的猜测,却没人敢说,只目光投向齐王时略显怪异。齐王被看得怒从心起,又觉得莫名其妙,望着御座上的目光简直不能更委屈。 旁观的祁阳也觉得奇怪,偷偷凑到陆启沛耳边,与她耳语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之前看着明明还挺高兴,而且这龙鱼祥瑞之前确实也没见过。” 陆启沛观察更细致些,也或许是她所在位置角度好,便与祁阳低声回道“我看那水缸里的龙鱼,肚子好像有些翻白了” 祁阳闻言,美眸微微睁大鱼肚翻白就是快要死了,在皇帝寿诞之上送上这样的寿礼,寓意之不祥不言而喻。也亏得皇帝冷静,头脑更是清醒,知道齐王不可能是有意为之,否则这会儿就该有雷霆之怒了。可饶是如此,这会儿肚子里估计也正憋着火。 两人正说着,忽然便听“哐当”一声巨响,惊得满殿众人俱是回头。 却见正被内侍蒙回红布往下抬的琉璃水缸不知怎的,整个缸底忽然掉了下来。水缸中的水哗啦啦淌了一地不说,破碎的琉璃碎片中,那条金色的龙鱼霎时显眼。 谁也没料到会是这般场面,大殿之中霎时一静。 陆启沛之前看到的并没有错,这条龙鱼就快死了,所以哪怕离了水落在琉璃碎片之中,它金色的尾巴也只无力的扫动了两下,然后便彻底不动了。 殿中众人哪怕没有见识,常识总还是有的,一见那龙鱼模样,哪里不知它境况大殿中一时尽是抽气之声,几个抬缸的内侍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跪下求饶,心中俱是惶惶。 皇帝脸黑的都能滴下墨了,看着殿中混乱一言不发。 齐王也终于自这惊变中反应过来,忙到殿前跪下道“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确实是寻了祥瑞来进献,之前进宫时这龙鱼还好好的,活蹦乱跳,儿臣也不知它怎的就这样了。而且这琉璃也是整块琉璃打造,好端端怎会掉地定是有人要害儿臣啊,还请父皇明鉴” 事到临头,齐王总算还有两分机敏,这解释听着是说得过去的。然而此情此景,当着外使之面,一场闹剧后皇帝和梁国的脸面却是真丢了。 皇帝之前选择隐忍怒气,便是因为殿中还有外使,不想使家丑外扬而已。 可现在脸已经丢了,皇帝却不得不继续忍下去,狠狠地瞪了齐王一眼“还不退下” 齐王哆哆嗦嗦爬了起来,抹着冷汗退回了席间,张目四顾,却觉得左右兄弟都是害他之人。最后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恨意更甚,显然觉得其中太子嫌疑最大。 太子不与他理会,见皇帝还在气头上,殿中气氛压抑,便出声命令那几个还在求饶的内侍“还不将殿中收拾收拾,退下去” 几个内侍讷讷的,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收拾起殿中琉璃碎片和水迹。只那条龙鱼,一时没人敢动,还是上头张俭另吩咐了人,才将那龙鱼尸体也收走了。 宫人们动作很快,不过片刻间,殿中便恢复了之前模样,好似之前那事不曾发生。 可气氛到底已经坏了,这时又有谁能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与皇帝贺寿呢排在齐王之后献礼的魏王缩着脖子,这会儿是半点不敢上前触皇帝霉头,心里头一回可惜起楚王被夺爵一事楚王行五,排在他前面,若他此时还在,便有他在前面顶雷了 可惜楚王不在,可惜想要气氛恢复他也躲不过去,魏王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皇帝道过贺词,又送上了寿礼。 魏王的寿礼也颇贵重,看得出是精心准备,不过与齐王一比,又算中规中矩。 皇帝本不喜欢这等奢侈的贺礼,但此时见了,面上也不由得一缓。他点点头,又与魏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微微露出笑容,也使得殿上气氛渐渐缓和。 而后又有吴王献上寿礼,再接着是一众公主。等轮到祁阳送上寿礼,皇帝听闻是她特意去护国寺斋戒请来的菩萨,面上的笑容也终于真实了许多。 第91章 这较样比较甜 一场宫宴, 尽是粉饰太平。虽然行至后来歌舞升平好似和乐融融, 诸人都未提之前之事,但不可否认的是,齐王的那条龙鱼到底是毁了这场寿诞。 夜未深, 宫宴已散, 伪装出的热闹喧嚣霎时散去, 出宫的众人一片静默。 祁阳牵着陆启沛的手, 与她缓步向着宫外行去, 并不与急着出宫的众人比,渐渐便落在了后面。正好有凉爽的夜风拂面, 缓步而行也可散散酒气。 两人走得慢, 不一会儿附近便无人了,祁阳憋了一晚上终于寻到了机会问道“阿沛你说, 齐王的龙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启沛回答却有些漫不经心“不知, 总归不是他想送陛下一条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