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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年宛娘猝然出手,用尽所有的气力,一剑刺向了顾清棠。 这一次,顾清棠并没有闪躲,似是故意在将背心暴露在她的面前,让她把长剑刺入她的身体。 “当年的……恩将仇报……如今……我还你了……”顾清棠哑涩说完,蓦地再往后退了一步,让年宛娘的剑锋穿破了自己的胸膛,“这一剑……是我代……阿宁还你的……宛娘meimei……不要怨她……你怨我就够了……咳咳”说话间,鲜血从嘴角涌出,滴落在雪地之上,她的身子摇了摇,忍痛挣出了年宛娘的长剑,一直往殷宁的墓前走了好几步,“阿宁说……你是她……最骄傲的人……也是……咳咳……”她回头对着年宛娘笑了笑,“最辜负的人……她说……下辈子……她一定会亲自还你……” “你……你……为何……”长剑从年宛娘手中跌落,她泪眼紧紧盯着顾清棠,“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都要用自己想当然的法子来……对我?你们凭什么?” “对不起……”顾清棠笑了笑,踉跄着走到了殷宁的墓后,按开了上面的机杼,墓石打开了一个口子,“这一世……阿宁……是我的……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命……我偿给你……就让我……好好再陪陪她吧……” “我不要!”年宛娘凄声大呼,可她根本没办法阻止顾清棠跳入墓中,将机关彻底封上。 年宛娘猛摇头,毒性瞬间攻心,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突然一黑,瞬间昏死了过去。 墓中,也是一片黑暗。 顾清棠轻抚着殷宁的棺椁,她微笑道:“阿宁……我等到她了……你呢……还等着我么?”她靠在了棺椁上,“人生匆匆数十载……就这样过去了……下辈子……若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你可还愿选择嫁我?呵……”笑容最后僵在了脸上,她的手从殷宁的棺椁上垂落,无力地落在了身侧。 雪花纷纷,不管地上的鲜血有多鲜红,也终会被茫茫风雪覆盖,来年开春后,谁也不会记得,这里曾经落幕了一折爱恨情仇。 雪夜,总是刺骨的凉。 经此一战,年宛娘已损到了身子骨,一直昏迷了三日,方才醒来。 “阿宁……” “大将军,你终于醒了!”军医大喜,连忙跪地道,“看来这药终是起效果了!” 年宛娘忍痛坐了起来,她看着大帐中熟悉的陈设,“谁让你救我的?咳咳。” 军医惶恐,“大将军息怒!” 年宛娘怒声道:“出去!” “诺!”军医慌乱地退出了大帐。 年宛娘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恨声道:“顾清棠,你这是还命么?你明知道我若杀了你,阿宁会有多恨我?下辈子,她怎会跟我走?咳咳。”眼泪夺眶而出,年宛娘别过了脸去,擦去了脸上的眼泪,“殷宁,分明是你骗的我,你欠的我,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让顾清棠帮你还债?你已经将我摆弄在你的股掌之中一世了,你还想用歉疚二字困我多久?” 帐外,响起了副将与医官的声音。 “别进去,大将军这会儿才醒,想静静。”医官拦住了想进来的那名副将。 副将急道:“可是大车有变,沉沙镇危险啊!” “你说什么?”年宛娘大喝一声,“进来回话!” “得令!”副将掀帘进来,跪倒在年宛娘面前,“大车小王子在京郊遇袭,大车王庭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探子来讯,说大车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意图大举进犯沉沙镇!” 年宛娘捏紧了拳头,“越州驻军现下有多少人?” “回大将军,一万左右。”副将如实回答。 年宛娘猛烈地咳了两声,“传我军令……”她突然停了下来,她已经为了殷宁一句谎言傻了一辈子,还要继续为殷家卖命么? 副将怔怔看她,“大将军?” “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舍不下的人?”顾清棠的话,言犹在耳。 年宛娘猛然甩头,冷喝了一声,“闭嘴!” 副将害怕,只能低头,哪里还敢多言? 年宛娘忍痛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大帐中悬着的疆域图前,她的目光先落在沉沙镇上,那里有明寄北镇守,只有三万人马,“小北在这儿……” 往日回忆桩桩浮现,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地暖痛年宛娘的心—— “你就不恨师父纵容年思宁这般伤你么?” “没有师父,小北是活不到今日的。小北的命都是师父给的,师父想何时拿去,小北都愿意给!” …… “南烟,你再这样没大没小,我要军法处置了!” “师父处置,弟子甘之如饴,只要师父多笑笑。” …… “也不知是不是我老了,这心肠也没有年轻时候硬了。” “师父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 回到现实,年宛娘的目光游移到了京师上,这里面还有两个她在乎的徒儿,“南烟跟容兮在这儿……咳咳……我若死了……若是死了……” 副将越听越害怕,不懂年宛娘究竟在想什么? 年宛娘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冷静些,“萧别……萧别若看了那封信……在天牢之中……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他若还不知此事……猎燕盟的人……又怎会知道我会出现在越州?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