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窒息在线阅读 - 第1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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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透出了点光,循着光源走过去,只见段亦然正背对着厨房门口站在流理台后,穿着白衬衫,肩膀瘦削,背脊笔直,抬手打开头顶柜子,从里面拿出料理用的罐子对着“咕咕”冒泡作响的砂锅拧了两下,蹦出几粒黑胡椒后便顺手拿起砂锅盖子盖上,等待的过程中她仰起头左右压了压,然后就一直那么看着头顶,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台面上,计划着什么一样。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法兰克福,每次我坐在餐桌边等待的过程中,目光都会不自觉地被段亦然专注做饭的背影吸引过去,那时法兰克福的夕阳很美,当光芒照进房间里的时候,更是美得像是一副油彩画。

    如果没有我脚上那沉重的黑色铁链,会更像。

    旁边咖啡率先煮好了,段亦然回过神来拔了咖啡机的插头,摆上一层滤纸,慢慢地将guntang的黑色液体倒进杯子里,端起来凑到嘴边的同时转了过身,靠在台子上一下看见了我。

    “醒了?”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很快嘴角沾了点笑意,道,“我以为你累成那样,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呢。”

    见我没搭话,她点点头,回过身放下咖啡杯道:“过来。”

    我默不作声地绕过流理台走到她身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味,夹带着微妙的花香。

    “Geisha,尝尝吗?”

    段亦然将手里的咖啡往我面前凑了凑。

    我几乎有四年都是被她喂着吃东西的,见她往我面前凑,几乎下意识地就去接,结果她手却一绕,将那杯咖啡放到台面上,来到我面前,手一抬,打开我头顶的柜子翻找着什么,而整个人又在不停翻找的过程中走近一步,彻底贴在我身上。温热的躯体,拥有着韧劲和弹性,触感柔和却又带着凉意的衬衫布料轻轻刮蹭着我的脸,体温将一股很干净又有些冷冽的香气变得更加真实,我几乎想闭上眼睛,骗自己,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深深迷恋着的那个人。

    然而她离开的很快,手里拿着塑料薄膜还没拆的方糖盒子,晃了晃道:“你不喜欢苦的,放点这个。”

    我看着她走到另一边,拿过银色挂架上的咖啡杯,专心地处理着咖啡,然后递到我面前,热气氤氲中,我望着她深邃的眼睛,道:“你只知道我不喜欢苦的,就不问我要几颗糖吗?”

    “一颗够了。”她说的自然,武断。

    “两颗。”我道。

    段亦然眉头几乎难以察觉的一蹙,接着便在对视中僵持着,突然她将guntang的咖啡往我身后的水池一泼,杯子也脱手甩了出去,就在我为碎裂声下意识闭上眼睛时,段亦然双手一下捧住我两边的下颚,硬逼我在她掌心里高高抬起脸,对准她俯视的轻蔑眼神。

    “puppy!”她突然神经质的一笑,“喝水都要过问我的意思,回国了,吃几颗糖都不归我管了吗?”

    被她当成宠物狗,每天只能浑身赤裸,膝盖着地,被踩在脚下的那段日子又被重新提了上来。虽然很短很短,段亦然就玩了几个星期,她说她不会上一只狗,把我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按在了床上,那段噩梦才结束。

    我浑身就像被火燎烧一样,不敢置信当初那个浑浑噩噩,完全丧失理智的人会是我。

    疯狂地挣扎起来,甚至将段亦然推开了几步,趁着这几秒的空隙,我回过身想要找水池里陶瓷的碎渣,此时此刻,我想毁了眼前这个人,毁了她的脸,毁了她的命。

    然而,很快就被向后掰过整条手臂,段亦然抓着我的头发一下按在台面上,压了过来。

    “想反抗吗?你也配反抗吗?”

    “你就不怕我是来向你索命的!?”

    我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那就来索啊!”段亦然在用力压制中也显然被激怒了,“不要连在梦里都懒得看我一眼,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拼命地想往上抬起身子,却被压的一丝都不得动弹,脸胀得生疼,什么东西瞬间爆发,眼泪就跟决堤一样。

    “你就不怕吗?一个死人活过来了,你就不怕吗!?”

    “别说你活过来,你就是个死的,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你!要不是李家,你以为你能被推去火化吗?别天真了!”

    “啊……!啊……!”

    我再也忍不住地一声声尖叫,被喉咙挤着破了声,又嘶哑又难听,濒死般地无奈和绝望,身体跟刀板上已经被剐了鳞片,开膛破肚的死鱼一样,时不时的,可笑的,挣动两下。

    段亦然一下捂住了我的嘴,病态地发出“嘘……”的一声,然后靠在我耳边说悄悄话一样,“你要是再敢想不开寻死,我就把你的内脏挖出来煮汤给你jiejie喝,听到了吗?”

    我被捂着嘴,喘不上气,没一会儿便浑身失力,膝盖一直往地上跪去。

    “尚恩哪”就在我丧失意识的下一秒,段亦然一下松开了沾满唾液的手掌心,将我翻转了过来,却因为失重我一下跌坐在地上,被她捧着头不断摇晃着,“尚恩,看着我。”

    “你还记得在天台上说你爱我的样子吗?你还能继续那样吗!?”

    我的后脑勺在摇晃中一下砸到后面的瓷砖上,就再也没抬起来,我仰着下巴道:“小丑,变态,疯子。”

    “再对我说一次,在天台……”她就像听不到她不想听的话一样,垂下头,双手跟着滑过我的胸口,放在了因为姿势原因而跪坐的膝盖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