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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落下来,她露出了笑,抬起无力的手,仰脸看五指托出阳光,看指缝间漏出的碎汞。 不知过了多久,沉闷的脚步声从远至近,渐渐响起。 佩玉心中一惊,她现在受伤颇重,无力动弹,若来的是敌人—— 一把雪亮的刀反射阳光,一瞬间爆出的光芒让她眼睛一痛,不觉流出泪水。 伏云珠用刀抵着佩玉,冷冷俯视着她。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她沉默半晌,把九死收回鞘中,弯腰背起佩玉,“我收回这句话。” 第177章 日出东方 在举城离开江城前,伏云珠出城一趟。 面前长河映日,几具尸骨残骸在浑浊河水中缓缓飘过。 她又拿出那个花灯,像往常一样,轻轻摩挲着。 佩玉一袭白衣,站在她身边。 “好看吗?”伏云珠问。 佩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小兔子玲珑可爱,两只血红的眼睛,似乎洗尽戾气。 伏云珠双手托着花灯,弯下身子,把它放在水中,目送它随流水远去。 她这半生的仇恨、执念,都承载着花灯而去,此刻她浇尽心中块垒,难得畅快起来。 “接着。” 佩玉愣了愣,从她手上接过一块薄片般的小石头。 伏云珠膝盖微曲,右腿蓄力,手往前一扬,小石头如飞燕般掠过水面,连续起落,惊起一行水花。 她拍拍手,“你也试试?” 佩玉点头,效仿她的动作,石片脱手而出,咕噜一声沉入河中。 一点水花也没有。 伏云珠扶额,“玩这个不能用蛮力,要用巧劲,看我的。” 她蹲下身,重新选了块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接着弯腰侧身,轻轻一掷,动作一气呵成。 石片如一只轻灵的小鸟,从水面掠过,身后一长串水花,飞了大半条河,才沉了下去。 佩玉由衷佩服。 两人在河边打了一下午的水漂,直到天色渐晚,残阳如血,飞鸿入长天。 伏云珠抬头,“要走了。” 佩玉恋恋不舍地打了最后一个水漂,见石片依旧笔直沉下,闷闷道:“嗯。” 江城门口,浩浩汤汤的车队停在路旁。 所有的百姓都会迁移往佛土。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路途漫长,魔兵相阻,可以预想前程有多艰难。幸亏佩玉身上备有许多偃甲,可以加快路程。 一匹骏马被人牵在队前,不甘地撅蹄,长长鬃毛披散着。 伏云珠:“这是江城最好的马,你救了江城,该你来坐。” 佩玉走近,骏马被她身上的煞气所影响,竟安分下来。她纵身上马,“我去队伍后。” 烈马昂首嘶鸣,绝尘而去。 伏云珠摆摆手,“走吧。” 夜风浩荡,云破月来。 泠泠月光照耀前程,车队缓缓驶往西方。 而在魔域之内,魔君手握夜光杯,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 “不放弃一个人吗?”她笑道。 洞庭道:“我派兵去拦住她们。” 魔君挑眉,“拦?”夜光杯晃了晃,深红的酒液潋滟,“圣人庄的时候,佩玉她们对柳环顾有一舟之恩,这次就当还了情,让她们去佛土吧,反正几条小鱼,也翻不起浪。” 洞庭攥紧手,不甘之色一闪而逝。 魔君:“陵阳呢?还在和那根小树腻歪?” 洞庭替她斟满酒,“是。” 魔君握着酒杯,走到琉璃窗前,俯瞰山河人间。魔宫建在圣人庄旧址,云顶之上,正好看两界风光。 她站在云海,发出与后来无数强者相同的喟叹:“无敌是多么寂寞。” 洞庭:“……对了,有个和尚来找过王。” 魔君侧身,“是吗?” 洞庭道:“我把他囚在别院里。” 魔君笑了笑,“和尚过来做什么?” 洞庭耸耸肩,“谁知道,给魔讲禅理吧。” 魔君沉默片刻,问:“云梦,你说有朝一日,仙与魔可以共处吗?” 洞庭骇然:“当然不能!你怎么生出这样的念头!” 魔君叹口气,“在我们那个时候,魔喜欢吞食仙家的内丹、人族的血rou,这是印在身体里的本能,正如人逐野兽而食之一样。” “可是在万魔窟底这么多年,有很多的魔开始进化出另一种本能,用魔气代替内丹、血rou。魔气生于天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至于那些不知运用魔气的魔物,早被淘汰成了神智全无的怪物,互相啃噬。” 就像一头食rou动物,被困在一片草原里,不适应食素的,就会被自然淘汰。 她继续道:“魔与仙、与人,遭非从前那般不可转圜,你们当年没被羁押入万魔窟的,不也有了一套自己的修炼之法?” 魔君走到案前,抽出一本话本,“这书上也记载了这个道理,叫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叫寄余生的,真是个妙人,居然能用短短八字,说出天地至理。” 洞庭皱起眉,“但是我们被囚禁万年,如今又血洗整个仙门,仙魔之间的仇恨永不会消失。” 魔君把话本放回,“也许只有鲜血才能洗清仇恨,可这样,又如何是个尽头?” 洞庭:“你生了退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