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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双卿屈从于现实,将被子拽过来裹住身体,透过那道唯一的缝隙看向外面。 她实在无法萌生睡意。 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阿白是否出事了? 这些事情,都不知向谁去问。 同时,她也计较着若是被带到老太太面前,该如何应对那些倾至的盘查问询。 袁双卿不由得苦笑。 “合该学一身武艺,读什么书学什么家务事,到头来一场空谈。” 第二日,饭菜照旧隔一段时候送进来,等送到第三份后,也并没有人来传召她。 估摸着外面的天又黑了。 袁双卿也无法描述自己什么心情,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被吊起来。 庆幸多给了时日,又想快刀斩乱麻,真个乱糟糟。 张子忠将全府上下布置成了他想要的样子,然后去找老太太,说要见一见袁双卿。 “你只需驱鬼便是,家务事就不劳烦子忠兄了。”老太太面带疏离地说。 张子忠叹了一口气,他自视甚高,若是平日里被这般对待,已经甩袖走了,不过这次却仍是和和气气的:“我不是为了要带走她,我是想要劝一劝她,让这孩子自己把木坠摘下。” 老太太眼皮一跳:“这……这可以?” “那木坠是她的,除了她也无人能解下,”张子忠简单解释,顿了顿又问道:“对于这坠子的来历夫人可清楚?” “袁家祖上也没有这木坠子的记载,袁邺在这孩子没出生前就去了,难道是她娘留下的?”老太太说完又摇头否定:“不可能,双卿没满两岁我那儿媳就去世了,若是真留下什么我也该知晓才是。” 关系到鬼祟一事,老太太也不像是会有所隐瞒,张子忠没有半点怀疑,老太太让人把袁双卿从禁闭室带到了她的面前。 足足两天,袁双卿都没有睡好,她无法安心入睡,闭上眼睛后就会做一些不安动荡的梦,睁开眼睛后又有些想不起来梦里的内容。 袁双卿没有作揖请安,也没有去看老太太。 从三年前祖母推开她开始,他们之间的鸿沟就已经大到再难翻越。 她不会觉得难过,或是去责怪什么,因为不值得。她也不会怨恨,祖母只是不喜她,喜欢本身就是不能强求的。 老太太对于她的漠视也浑不在意,示意张子忠去跟她接触,自己杵着拐棍回到蒲团上坐下,一言不发。 张子忠弯下腰与袁双卿对视。 “累么?我让他们给你搬个椅子?”他用询问的语气说,声线非常柔和,这跟他本人严肃刚正的相貌不太相符。 老太太也是鲜少看到老朋友这副样子,不禁多看了几眼。 袁双卿深深地望了张子忠一眼,一展衣摆便席地而坐,卷着腿,背挺得笔直,缓缓说道:“多谢。可我是个赖皮猴子,只爱坐地上。” 老太太脸色一僵。 张子忠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 第七章 “有趣,有趣!”张子忠笑着拍手称赞,又很惊奇:“女娃儿,我算看出来了,你是生了个反骨啊。” “我很乖。”袁双卿说。 这是实话。不过张子忠显然不信。 “女娃儿,你看我怎么样?” 袁双卿看着张子忠笑眯眯的模样,心里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盯着张子忠前胸的太极图看了一眼,猛然联想到她的女鬼阿白,心底生了一丝怨气,冷声说道:“你不好。” “哦?”张子忠并不气,仍是笑着说:“我才跟你说了不过几句话,你从哪里看出我不好的?” 袁双卿面无表情道:“你可曾听过什么叫‘笑面虎’?” 张子忠脸色这才有些变了:“你这女娃儿,我可有得罪过你?” 袁双卿闭口不言,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张子忠被她长时间盯着倒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揉了揉鬓角。他也不知何处得罪于这小辈了,竟惹得她冷眼相待。 他很喜欢袁双卿,她的脾性很合他口味,而那种魂魄的纯粹,和身体本元所散发出来如骄阳般的气息,也昭示着袁双卿非常适合成为一名优秀的天师。 她已经足够让一般鬼魂惧怕,再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张子忠的年纪大了,很需要一个衣钵传人,袁双卿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所以他给了袁双卿意想不到的宽容。 张子忠蹲下身,与她平视:“女娃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断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也无需对我抱有敌意,我有些话要问你,我问你便答,能做到吗?” 袁双卿本不想给予回应,但她现在在他们手上,很多事由不得自己倔强,只好抿着唇,轻轻点头。 “你前几天被打晕在府门前,可还有印象?”张子忠问道。 袁双卿下意识愣了一下,她是很想否认,但也知道轻重,索性点头说:“有。” 这时老太太急切地发话了:“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好好说一遍。” 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袁双卿看了她一眼,对着张子忠说:“我那天晚上想逃出去玩,然后被家丁发现了,后来的事你们也应该在家丁那听说了。” 这是在避重就轻? 老太太皱眉:“你跟着那妖邪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如实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