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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徐子鸠却心有所感:“万物守恒。单说这一日,便有十二个时辰,半数白昼,半数黑夜,不断交替,亘古不变,缺一不可。” 宫旒殊内心巨震,勾起唇,看着徐子鸠,眼神里充斥着浓烈的爱意和被肯定的喜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能缺少黑暗,大家都只歌颂光明,虽然知道你是爱屋及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很高兴。” 徐子鸠却不解风情的翻了个白眼:“黑暗不能缺少,光明也确实值得被歌颂,这是早知道的道理,可不是为了你。” 宫旒殊自动忽略了最后那句,眼里波光闪动,感动地说:“你不必解释,我都懂你的心意。” 徐子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黑着脸,不肯搭腔了,怕这人越加放浪形骸,反在傅欺霜面前丢人。心里倒暗暗打定主意,私下里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女人,让她别再如此浪荡,没个正行。 傅欺霜心里仍是担心,也没有在意她们在旁边打情骂俏,一颗心悬在半空,落不下去,无法归宁,只盼着早点到孤瑶山,能等到师妹平安归来。 绿舟一直向南,穿过万里云层,穿过名山福地,不过小半天功夫,就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孤瑶山的山脚。 因着千纸鹤早一步得到消息的青阳道人亲自下来,客套一番,将三人迎了上去,走在青石阶上时也不说话,在傅欺霜身上瞧了又瞧,一副沉重之色。 “你们这不出去还好,一出去怎么就闹出那么大动静,真是让人不省心,殷墟那丫头没有照顾好你吧,瞧你这瘦的,听她信里说你还受伤了?” 对于自己师傅的关心,傅欺霜心中微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通透明亮:“师傅放宽心,已无大碍了。” “嗯,那便好,”青阳道人止不住点头:“以后还是少出去些,想要什么支使殷墟下山便是了。” 傅欺霜乖乖应承:“是。” 宫旒殊在后面听着,忍不住腹诽:“这殷墟难不成是半路捡来的?在青阳子面前竟这般不得喜爱。” 她复又收敛了心思,仔细观察这一处山脉。 孤瑶山层层叠叠,共有六座山峰,并不高大巍峨,却秀丽古朴,山尖丹霞笼罩,薄雾暗涌,如同仙人居所,不远处,山羊麋鹿,白兔野鹤,动物种类繁多茂盛,竟还种遍布着各种蔬菜灵果,玲琅满目,尽皆眼底。 最后,宫旒殊总结:不同于以往的修仙洞府,这是个颇有烟火气味的地方。 徐子鸠见她看的认真又诧异,凑过来低声道:“这都是殷墟的手笔。” 宫旒殊面色复杂:“她真有闲情逸致。” “这可不是拿来看的,”徐子鸠又道:“都是拿来吃的。” 宫旒殊困惑不已。她们这种人早已没有了口腹之欲,殷墟难不成是觉得修道乏味,所以返朴归真,回归田园之中了么? 徐子鸠看着宫旒殊,淡淡一笑。 “这都是为欺霜师侄准备的。” 傅欺霜落成凡体后,自然和普通人一样,也有饥饿之感,殷墟便圈下一块地方,种植这些动植物,以便每日都能做出不同的美味膳食,不至于让傅欺霜感到无味,后来傅欺霜筑基,不再需要填饱肚子,殷墟却并没有荒废这块地,仍是三不五时洗手作羹汤,丝毫不像是修道界顶尖的高人模样。 宫旒殊当即了然,凝视徐子鸠,露出一个略带委屈的表情:“看不出来,殷墟平时吊儿郎当的,居然是个如此用心之人,徐子鸠你学学人家,什么时候也给我做顿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到最后,腔调婉转,尾音微微上扬,仿佛是在撒娇卖俏。 徐子鸠却并不吃这一套,冷眼瞅着:“你若不怕我毒死你,给你做一桌又如何?” “我只要你做菜给我吃,你不至于下毒吧?”宫旒殊一脸苦色。 一步一步上至深山处,远方的屋宇楼阁在接近中渐渐显现,红墙黄瓦,屋梁上雕刻着龙凤,说不上气派,却很迤逦,完全是按照罱烟派的青冥殿的样子塑雕而成。 远远便看见殿门之前有一个人的身影一直在那,凑近一看却是苏荷袖,门边的石墩上还窝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懒洋洋的瞥了宫旒殊一眼,便起身抖擞身子,跑过来扎进傅欺霜的怀里。 布袋眼珠滴溜溜一转,暗暗传音道:“她师姐,殷墟那厮怎么这么慢,不就杀个小鬼头吗?” 傅欺霜抱稳它,摸着柔顺晶莹的软毛低声笑问:“想她了?” “笑话,”布袋瞬间炸毛,复又喃喃传音:“我是想念她烧的那些菜了,否则我才不关心她。” 傅欺霜轻轻一笑,并不拆穿。 苏荷袖与徐子鸠颇有交情,二人相见,自然一番热络攀谈,把宫旒殊都忘在一边,惹得宫旒殊吃了好大一坛醋,好几次欲言又止,想上前强行拉走徐子鸠。 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只能忍着,想着先等殷墟回来,再与来的魔教亲使一同离去,否则她们负着伤,遇到正教的人怕是不敌。 直到傅欺霜将她拉到一边,跟她小声说:“红袖师叔已经成为我师娘了,不过是称呼还没改过来罢了。” 宫旒殊知道她在解释,心里感慨傅欺霜心思细腻敏感,竟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满的白了徐子鸠一眼。这个人果然还是木头脑袋,并不会因为一次地牢交心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