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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墟一阵心虚,弱弱地说:“那我不看了……不看了。” “看吧,我许你看,”傅欺霜着手攀着殷墟瘦弱的肩膀作势起身,殷墟连忙揽过傅欺霜细细的腰肢,给她借力。 两人并排坐着,温软的气息兜在一处,缠绵的紧,更是另殷墟口干舌燥,又忍不住亲了师姐一口,感叹:“不想起啊。” 傅欺霜道:“你可以不起,我偏不行,若是日日如此,我这修行怕是又怠慢了,何时才成赶上你啊。”说着,拿了外衣披上,便下了床,殷墟只觉得怀中一空,连心都跟着空起来了,虽然百般不愿,也只得由着,嘴上却小声说道:“怕什么,我等着你,我乐意等。” 傅欺霜听着心中欢喜,情不自禁捏捏她的小脸,不置可否。 两人又呆了几天,傅欺霜白天要修行,殷墟便缠着苏青渔下棋打趣,喝酒解闷,日子倒是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这天,殷墟又去找苏青渔,却见他沉着脸,似是有些生气,而且看他的眼神,这闷气好像还与她有关? 果然,棋下了一半,苏青渔说道:“师妹,我不能留你了。” 殷墟了然地问:“怎么了?是那几个老不羞又要对我们做什么?” “他们是太闲了,存心要找点事做做,说什么你们既然已经不再是罱烟的人了,就得把从前修习的功法都交出来。” 殷墟想了想,很是淡然:“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几本功法嘛,给他们就是了,说起来,师傅教的都是罱烟传承下来的,是该还的。” “那本步步生莲……” 殷墟为难地皱眉:“那本说起来是青墨在上古秘境中偶然得到的,其实不算是罱烟的东西吧?不过虽然我不想给,但要是向师姐要,她定会给的。” “还有大衍心经……” 殷墟这下脾气再好,也有些恼怒:“罱烟还要不要脸?” 苏青渔不紧不慢道:“我就知道你会生气的,所以一口回绝了,不过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留几本小东小西就赶紧给我走吧,以后有空再来。” 殷墟将手中的黑子一扔,气不打一处来,眼眸泛着亮光:“还来个屁,现在就走。” 没出几步,又停下来,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本最下乘的功法,重重甩到石桌上,甩的舒坦了,这才挥挥衣袖走人。 苏青渔两面被夹,有种吃力不讨好的忧伤,面上十分凄楚:“一个个的都冲我发起火来了,再这样,这罱烟掌教谁爱当谁当去,我是不管了!” 却说殷墟本可以悄悄带师姐离去,偏又看罱烟众人不爽,拉着傅欺霜大摇大摆地走下山去,临走前还去看了那名在山下嘴不饶人的年轻弟子,真的就撒了他一身的痒痒粉。 罱烟众人目瞪口呆,却无一人敢拦。 又是两月有余,两人走遍凡世。殷墟从前一心只想救活师姐,也看过很多山水,踏过很多地方,却从来没有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光景下驻足过,兴奋之余甚至闲暇时候还做了几桩善举,圆了一直以来的女侠梦。 也不知是谁起的意,走着走着,就走进了苍嘉国,走到了苍嘉国最中心的繁华地段。 殷墟和傅欺霜来到宿风楼的招牌前。几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唯有这三个字,还好端端地挂在这里,叫人平生出几分慰藉。 傅欺霜也很是伤怀。 她早已被抹去了那段凡尘旧事的痕迹,从小便真的以为自己一出生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女,不想自己原来也曾栖息在母亲的怀抱里,贪玩撒娇,甚至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只是,不在了。 殷墟贴近傅欺霜:“师姐,没想到这宿风楼仍没关门呢,她们没有后人,想来是把宿风楼送给了可靠之人。” 傅欺霜几不可闻地叹息:“不能得以相见,是毕生的遗憾。但是,想着能走在她们曾走过的街道,抚摸过她们到过的地方……便没有那么难过了。” 殷墟不知怎么安慰,牵着的手握得更紧了。 两人相视而笑。 几十年星月流转,物非人也非,台上献唱的歌女早已换了不知几轮。年轻的伙计上前来招呼,似乎惊讶于会有女客进来观赏,愣了片刻,比往常反而更加热情了。 殷墟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个点心,想了想,叫住准备下场的伙计:“等等。” “客官您吩咐。” “不知道能不能见一下你们这掌柜的?” 伙计愣了一下,迟疑道:“不知两位……” 殷墟笑了一下:“你就说,我是李君瑶的旧友。” 伙计自然不认识什么李君瑶,但也爽利地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领着一位银发老头过来。 那老头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满脸褶皱,但殷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当年那个小伙计吗? 老掌柜见到殷墟,也是十分震惊,忙拱手:“青……”想了想,还是隐去名讳:“小老儿见过仙子。” 殷墟亲热地指了指凳子:“坐,我有一件事且要问问你。” 小老头却是有些拘谨:“仙子只管问便是,小老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殷墟也没强求:“当年我走的匆忙,并没有等到她们的尸骨下葬,不知两位故人如今葬身何处?” “两位东家的墓碑如今就在都城外东南角十公里处,若是需要,我遣人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