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汪雨承认当初接触沈婷，确实是因为沈婷跟他的前女友同名，他原本以为怀着对前女友的愧疚，自己应该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任何的女生了，但是在遇到了沈婷以后，他觉得自己又恢复了爱的能力。面对沈婷，他想去保护她，爱护她，与此同时，他也希望能得到沈婷的爱跟呵护，汪雨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他只知道，他好像越来越在乎沈婷了，至少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汪雨给沈婷打电话的时候，沈婷已经睡下了，她迷迷糊糊地拿起了床头的电话应了一声。 只听电话那头说道：“宝贝儿，我想你了。” 沈婷听出了汪雨的声音，咧开嘴开心了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怎么还没睡啊？” “睡不着……我……”汪雨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沈婷觉出了汪雨的异常，立马坐起了身，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爸要结婚了，”汪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跟沈婷说道：“他当初扔下了我妈，现在轮到我了，我以后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沈婷对汪雨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感同身受，父母再婚，与别人建立新的家庭，他们甚至可能会有新的孩子，所有人都会沉浸在新成员的喜悦之中，而自己却没有家了。沈婷也时常在想，如果孙继平跟自己的母亲也有一个孩子的话，孙继平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关心她，她觉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沈婷知道汪雨现在应该是很需要被安慰的，他恨不得能一下子飞到汪雨身边，给他一个拥抱，可是他们现在相隔两地，她只能通过电话来传达自己的心声，她对汪雨温柔地说道：“亲爱哒，你还有我呢。” 听到沈婷的柔声细语，汪雨内心假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软化了下来，任由感动在心中泛滥着，带着满心的暖意，汪雨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汪雨睡的是昏天暗地，直到隔天下午两点，沈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才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沈婷跟汪雨说自己有个朋友正好去上海玩，就托她带了件东西给汪雨。 “给我带啥了？”汪雨有些好奇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婷说的有些神秘兮兮的，随后又叮嘱道汪雨：“在北出口哦，到时候我朋友会给你打电话的。” 挂了电话，汪雨从床上爬了起来，冲了个澡，找了点吃的垫了垫肚子，然后就径直赶去了火车站。到了车站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来分钟，汪雨便在出站口的花坛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沈婷发了个短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在火车站了。 汪雨一直把手机拿在手上，等着沈婷的朋友给自己打电话，突然间，眼睛却被人给蒙上了，只听身后有个人跟他说了声：“猜猜我是谁？” 虽然这个人把声音压得极低，汪雨还是听出了沈婷的声音，一把拉下沈婷蒙在他眼睛上的手，转过身，看见沈婷正对着自己一脸阳光灿烂的笑着。汪雨站起了身，一把便把沈婷拉进了怀里，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太想我了啊……” 汪雨看着眼前的沈婷，就如看到一丝阳光从阴云中透射出来，昨日埋藏在心中的阴霾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汪雨一手拉过沈婷的行李箱，一手拉起了沈婷，问道：“姥姥姥爷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就跟他们说我要来上海的同学家玩两天啊……不过……”沈婷皱起眉头，有些困惑地说道，“我外公跟我说了句‘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什么意思啊？难道他猜到我们俩的关系了？” 汪雨清了两下嗓子，有些心虚地回道：“那可不，那……姥爷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似得，再说我一回上海，你就跟过来了，这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沈婷想想也是，汪雨前脚一走，自己后脚就跟过来了，这也太明显了，自己应该晚两天再过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如若外公都知道了，但也没有阻止自己过来找汪雨，那也就代表他并不反对自己跟汪雨在一起，这么一想，沈婷忽然感到有些高兴了起来。 沈婷跟着汪雨到了毛文静的住处，刚进小区门口，沈婷就已经被整个小区的绿化给惊到了，仿佛自己走进的不是一个小区，而是一个私家花园，能在这个季节里还能看到绿草和鲜花的地方着实不多了，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区的档次了。等进了屋的时候，沈婷是完全楞住了，单是她现在站的这个客厅，感觉上都要比她整个家都大。客厅里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黄浦江，沈婷透过窗户朝外面望去，此刻的黄浦江两岸已经华灯初放，江中的巨轮缓缓地从江面上游过，船上灯光璀璨，看着令人赏心悦目。沈婷以前只有在画报和杂志上才看到过这样的房子，她不禁赞叹道：“你小姨的房子可真好看。” 沈婷想着汪雨的小姨这么有钱，那汪雨家条件应该也不会太差，便又问道：“汪雨，你不会是个富二代吧？” “我家你也去过了，我像吗？” 汪雨并不想跟沈婷提起汪泽的产业，因为他觉得汪泽的东西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不喜欢被别人称作什么富二代，或是什么继承人之类的。 沈婷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这样我们就不存在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了。” 汪雨上前揉了揉沈婷的脑袋，他觉得他越来越猜不透沈婷的小脑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门当户对？宝贝儿，咱都已经是21世纪了。” “那又怎么样？门当户对这个东西，对于以后结……”沈婷本来想说结婚来着的，词儿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跟汪雨讨论以后结婚的问题，这好像有点太早了，而且，一个女生，如若跟她男朋友提起结婚这个字眼，就搞得她好像在心里暗示似的，便只回道：“反正就是很重要的，老祖宗的话，有些还是挺有道理的。” 汪雨对沈婷笑了笑，问道：“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沈婷应了声好，然后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些洗漱用品，问道：“浴室在哪儿？我想要先去冲个澡。” 汪雨把沈婷带到浴室，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婷把汪雨往门外推了推，有些嫌弃地说道：“你赶紧出去，我要洗澡。” “要不……咱俩一块儿洗？”汪雨没脸没皮地说道。 “滚。”沈婷没好气地骂了汪雨一句，又白了他一眼，手上加大了了推搡的力度，把汪雨赶了出去，“你赶紧去煮面，我快饿死了。” 沈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汪雨还在厨房里面忙活着，之前在大连的时候，两个人不是叫外卖，就是在外面解决的，这还是汪雨第一次亲自下厨给自己做饭，沈婷心里面感到暖暖的，她走到汪雨身边，不禁赞道：“没想到，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人，棒棒哒。” “那必须的，”汪雨朝沈婷笑了笑，继续说道：“汪雨牌秘制鸡汤面，这汤底我可是熬了好久的，除了我媳妇儿，其他人我都不给做的。” 面出锅后，沈婷喝了一口碗里的汤，竟然意外的好喝，她原本以为汪雨只是跟自己在吹牛，没想到这口汤是真的鲜香无比，“天哪，好好喝啊，这一碗哪里够啊。” 汪雨宠溺地刮了刮沈婷的鼻子说道：“锅里还有呢，不够还有。” “你跟谁学做的这汤面啊？真的很好吃耶。” “跟我妈……我以前最喜欢吃她做的鸡汤面了，她走之前，怕我以后吃不到了，便手把手地教给了我。” 沈婷看得出来，汪雨每次说到他母亲的时候，眼睛里都透着一股伤感，让人看着有些心疼。沈婷吃着汪雨给自己煮的面，心里甜滋滋的，一个男人，能愿意为自己走进厨房，带上围裙，呛着浓烟做饭，面对如此的宠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除了感到幸福甜蜜外，沈婷还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就好像是多年漂泊在外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样，安心又踏实。 晚饭过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沈婷靠在汪雨的肩头，电视里播的内容她一点也没有看进去，她心里想着关于汪雨他爸要结婚的事情，想问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汪雨察觉到身边的沈婷有些过分地安静，转头一看，沈婷正呆呆地望着屏幕出神呢，他捏了捏沈婷的脸蛋儿，问道：“想什么呢？” 沈婷回过了神来，抬头撞上了汪雨温柔的目光，想了想，还是把心里想的事情问了出来，“你爸……跟你爸结婚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汪雨嗯了一声，沈婷又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汪雨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吱声。沈婷以为汪雨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便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伸手搂住了汪雨的胳膊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想聊这个，咱就说点别的。” 汪雨冲着沈婷笑了笑，他并不介意跟沈婷分享自己的内心，只是他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情绪总会比较激动，他要先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女的原是我爸的秘书，”汪雨看了沈婷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了淡淡的忧伤，“高三的时候，我妈被查出脑瘤，但因为发现的早，医生说还是有希望治愈的，可就是在这个我妈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爸竟然跟这个女的好上了，当我妈躺在医院受着病痛折磨的时候，我爸不仅没回大连看过她，他竟然还让那个女的替他到医院里来打点一切，我不知道那女的对我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自那以后，我妈的病，就越来越严重了，直到最后，我妈彻底放弃了治疗，不久就离开人世了。” 汪雨越说越激动，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低下头抽泣了起来，“他们让我妈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愿，是他们害死了我妈，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们的……” 沈婷抱紧了面前的汪雨，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这是沈婷觉得自己离汪雨最近的一次。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流泪，摘下了伪装的面具，褪去了心灵深处的防备，不介意让对方看到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内心的脆弱呈现在对方的面前，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便是非常重要的。 不知不觉中，沈婷对于汪雨而言，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重要的存在，在沈婷面前，他开心了会笑，伤心了会哭，什么面子，什么高傲，统统都没有面前的她来得重要。 沈婷在上海陪了汪雨有一个多星期，外婆基本上每天都会打一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埋怨她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全都野在外面了，总共都没在家待几天。其实不用外婆说，沈婷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从学校回来以后，都没有真正在家里好好地陪过两个老人，可是只要沈婷跟汪雨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一天天的，过得都特别的快。 依依不舍中，沈婷还是买了回南京的车票，临行前的晚上，汪雨再次向沈婷提出了需求，这次沈婷并没有拒绝，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汪雨，她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被爱情的甜蜜冲昏了头脑，先前的理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管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不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已经都不在乎了，此时此刻，她都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