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不对,不是不错,是非常好。 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就像雨水一样全被阻挡在外,而他和喜欢的人靠在一起,这样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电视看着看着,尤涟忽然仰起头主动亲了下宫鹤的下巴。 温软的唇一触即离,却叫宫鹤呼吸一窒。 他手上削水果的动作停下,垂下眼轻声问道:“又想要了?发情期来了?” 尤涟嘿呀一声,气得用手肘抵了下宫鹤的胸口:“就亲你一下,你想那么多干嘛?” 宫鹤笑了笑,又问:“那发情期什么时候来?” “我哪知道?” 尤涟顿了顿,小声道,“发情期不来你不照样什么都做了。” “没成结。”宫鹤说。 尤涟愣住:“……” 他扭头看宫鹤:“干嘛?你很想要孩子啊?迫不及待当奶爸了?” “还行。” 宫鹤模棱两可的,说完在尤涟眼上亲了下,“反正带你一个也是带,多来几个也一样带。” 尤涟脸色瞬间爆红:“神经病吧你!” 他转头就去掐宫鹤的脸,“哪家爹会那什么儿子的?没想到你长得人模人样,心里弯弯绕绕那么多!看招吧变态!” 尤涟插科打诨,试图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去。 因为他永远无法让宫鹤在腔道里成结,也永远无法给宫鹤孕育孩子,光是承受目前的宫鹤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打着打着,不知怎么就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尤涟仰头看着上方的宫鹤,气喘吁吁却终是忍不住地问:“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就字面上的小孩子。”说完,身侧的手轻攥了攥。 宫鹤垂眸,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的尤涟的脸:“不喜欢。” 尤涟一愣,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他伸手环住宫鹤的后颈,主动送上红唇:“我也不喜欢。” 灯再次被关掉。 这回,房间里的动静一直到深夜才终于停下。 第二天,尤涟穿得厚厚的来到教室。 他又扎回了原来的小揪,剩下的头发垂在颈间,和围巾一起把露在衣外的脖颈遮住,严严实实的,连下巴都被围巾的绒毛盖住。 太荒唐了,怎么想怎么荒唐。 但再荒唐,再懊恼,尤涟心里也生不出一丝排斥,甚至对那样疯狂的纠缠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好像一切顺理成章,就该那样。 他就该嵌进宫鹤的胸膛,就该被宫鹤的信息素包围,就该被宫鹤抱在怀里亲吻疼爱,只要这个人是宫鹤,他就生不出一点排斥。 一个alpha居然会对另一个alpha的怀抱如此上瘾。 真奇怪。 尤涟揉了揉脸,从桌肚里拿出手机。 一打开,上面有好几条短信和电话,都是来自翁甜和尤灿。 他看了眼消息内容,逐一回复后又把手机放回桌肚。 然后他竖起书本,余光悄悄地瞥向身旁位置上的宫鹤——蓝白色的校服给宫鹤增添了一份学生气,他的信息素又被收敛了起来,一点不显山露水。 昨日的强势霸道消失,宫鹤又变回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好学生。 衣冠禽兽。 尤涟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词,想想还挺符合,确实穿衣脱衣两个样。 这时,宫鹤略侧过头,尤涟的偷瞄被他抓了个正着。 明明表情没变,眸子也跟平常一样黑漆漆的,可尤涟就是从宫鹤的眼里看出了笑意,还是又暖又宠溺的那种。 草!他对宫鹤的滤镜已经这么厚了吗? 心跳渐渐加快,尤涟猛地回过头继续看书,但哪里看得进去?他满脑子里都盘旋着一句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 古人诚不欺我! 第35章 早读课进行到一半,唐恋走进教室敲了敲尤涟的桌子,冲他做了个招手的姿势。 尤涟茫然抬头:又叫他? 唐恋的招手在他眼里就跟厄运信号一样,每次被她找完后都没什么好事情——第一次是跟宫鹤告白失败,第二次就是昨天,他被宫鹤惩罚得浑身散架,估计得喝上一礼拜的粥。 不管哪次都深刻无比,铭记在心。 尤涟叹了声气,放下书本。 路过宫鹤的时候,他踢了脚他的桌子,当做打招呼,却不想,昨天疯得太过头,他四肢酸软,对力度的控制没往日那么精准,直把宫鹤的桌子踢得“吱——”了一声,往前挪了一截。 教室里静谧一瞬,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尤涟身上。 尤涟:“……” 他默默低头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一脸无事发生般地用脚后跟把宫鹤的桌子顶回原位。 “吱——”,又是一声。 这次,宫鹤从书本里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尤涟。 尤涟只当没看见,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然后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直直地往教室外走,唐恋又在昨天那个走廊最角落处等他。 “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尤涟步伐略慢地走过去。 唐恋看着尤涟道:“是这样,在论坛上造谣你的那些人已经全找出来了,昨天我让他们每个人都写了千字检讨,并且要他们今天来跟你道歉。毕竟高三了,这个事情闹大也不好,所以我的想法是待会跑步你就不要去了,我让他们来给你道歉。” 尤涟微蹙了蹙眉。 唐恋注意到了,低声问:“你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 果然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套,尤涟有些兴致缺缺。 他哦了一声:“行吧,他们在哪给我道歉?” “就这间会议室。”说着,唐恋指了指身旁锁着的教室。 这个教室位于六楼最角落,旁边就是教师办公室。 说是会议室,但更多还是用来堆放学习资料,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桌上小山似的试卷堆,以及一个超大号专门用来印试卷的打印机。 尤涟瞥了眼,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唐恋察觉到了尤涟的情绪,叹了声气,伸手在他肩上轻拍两下:“我去让他们班主任通知他们过来,你先进会议室吧,外面冷。” 尤涟没吭声,推门进入会议室。 一进去,一股书墨香气便扑鼻而来。尤涟随意地往里扫了一圈,没坐,而是走到窗边倚着——没软垫他实在坐不下去。 过了会,从门外一个接一个地进来七八号人。 他们手里都拿着纸,神情局促,进来后看看尤涟又看看彼此,最后在尤涟三步远的地方站成两队,谁也没主动开口。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唐恋。 她关上门,背着手站在旁边,锐利的目光在两队人脸上来回扫视。她厉声道:“你们谁先开始?” 话音落下,其中一个高大的alpha男生从队列里走出。 他把手里的忏悔书往尤涟眼前一递:“尤涟,对不起,这是我的忏悔书,对于在论坛里胡乱编排你的事,我表示非常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编排我什么了?”尤涟背倚窗台,神色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这个男生他有印象,前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见到过,似乎叫宋涛,跟他套过近乎。 宋涛眼神飞快地瞥了眼唐恋:“我都写在忏悔书里了,你可以看看。”说着,又把手里的纸往尤涟身前递了递。 尤涟双手环胸,目光睥睨:“念给我听。” 宋涛愣住:“念这个?全部念?” 尤涟看向窗外,语气随意:“你要是想脱稿那更好。” 宋涛僵在原地,他看着手里的忏悔书,脸色慢慢涨红。 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一点也不想当众念出来,被扒掉马甲已经足够羞耻,还要当着老师同学的面把那些可耻的话再说一遍…… 不光他愣住,其他几个人也互相看了看,眼里一齐露出懊恼和羞赧。 会议室安静下来,气氛陷入凝滞。 唐恋拧起眉:“现在觉得难堪了?在论坛上说得不是挺来劲的吗?啊?尤涟想你们怎么道歉就怎么道歉,要是不乐意那我就只好请家长了,让你们爹妈看看他们养出来的孩子在外面都是怎么说话的!” 请家长,对于学生来说的大杀招之一。 这个年纪的学生很多都处于青春叛逆期,他们可能不怕爸妈,但他们肯定害怕丢脸,而“请家长”这件事,非常非常丢脸。 宋涛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念就念!” 他收回手,把忏悔书拿到眼前,“我是高三六班宋涛,上周末,我在论坛上匿名发言,说尤涟、说他、说他……” 唐恋:“说他什么?!” 宋涛咬牙,一张脸憋得通红:“我说他孕吐了!说他水性杨花,肯定被人包养了,还说他肯定跟很多人睡过!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