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魅魔的庄园在线阅读 - 第145节

第145节

    池晏掀开被子,正要穿衣服,就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吻痕,他再向下看——

    池晏的脸红得要命,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片原本模样的皮rou了。

    只是罪魁祸首现在却不知所踪。

    池晏赤脚踩在地毯上,迅速地穿好了衣服,然后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去洗浴室漱口洗脸,这里没有清晰的镜子给他照,池晏不知道自己脸红成了什么样子。

    他还觉得有点疼,走起路来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动,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鸭子。

    等他从洗浴室出来,就被守在洗浴室门口的克莱斯特吓了一跳。

    克莱斯特靠在墙上,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白色长裤,也没穿鞋,大方的展示着自己的肌rou和池晏留下的痕迹。

    他们荒唐了一下午,现在天已经黑了。

    池晏刚想说话,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昏天暗地。

    克莱斯特扶住他的手臂,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池晏咳得眼角都红了,他瞪了眼克莱斯特,只是瞪得没有一点力度,反而像是在眉目传情。

    “你衣服呢?”池晏抿着唇问。

    克莱斯特把池晏落下的一缕头发挽到池晏的耳后:“我看你,就去厨房让他们给你准备了点吃的。”

    池晏:“你不要答非所问,衣服呢?”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一脸无辜地说:“没穿。”

    池晏气到了:“你就这样走动?”

    克莱斯特点点头:“不好吗?”

    池晏刚想说话,就听克莱斯特说:“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迹,不好看吗?”

    池晏:“……”

    他又咳了起来。

    池晏脸涨得更红了,好像轻轻一戳就能爆开。

    “你、你……”池晏最后还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出去一趟,克莱斯特已经从闷sao进化成明sao了。

    克莱斯特低下头,在池晏的耳边轻声说:“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不好吗?”

    池晏责怪的话说不出口了。

    哎,究其根本还是克莱斯特太爱他了,他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但池晏还是语气凶狠地说:“你以后要是再不穿上衣,我就让你去睡走廊!休想再上我的床!”

    克莱斯特目光深邃地看着池晏。

    池晏表面凶恶地问:“听清楚了吗?记住了吗?!”

    克莱斯特无奈而宠溺的答道:“记住了。”

    池晏偏过头,不去看克莱斯特的脸,小声说:“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只有我能看。”

    克莱斯特轻笑了一声。

    池晏恼羞成怒:“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对吗?!”

    克莱斯特抓住池晏的手,紧盯着池晏的眼睛,把池晏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在池晏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你说的对。”

    “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池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cao碎了心,“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个恋人的人,脖子以下的地方都不能给别人看。”

    克莱斯特只能再三保证自己记住了。

    池晏终于明白自己老爸为什么总是碎碎念,不念不行,不念对方根本记不住,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这个时候人们对贞洁没什么追求,虽然一个女人如果在出嫁之前依旧是处子之身是美德,但如果不是,也没人会苛责,毕竟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就连很多贵妇养着男妓,丈夫知道了也不会阻拦——更大的可能是夫妻俩共享情人。

    池晏虽然对别人的贞洁不在意,但对克莱斯特的,那还是很在意的。

    他觉得自己跟克莱斯特是因为感情而走到一起的,那么就不应该像那些因为家族或其他原因在一起的夫妻一样,对彼此忠诚是基础。

    忠诚是地基,一旦地基除了问题,那么再高的建筑也是纸糊的。

    池晏跟克莱斯特回到房间,两人一起吃迟来的“午餐和晚餐”。

    池晏吃完以后擦干净嘴角,又喝了口水,才对克莱斯特说起他离开以后领地里发生的事。

    “现在有一千多人了。”这是池晏最满意的。

    池晏呼出一口:“去年死的太多人!”

    人又不像牲畜,一生生一窝,一年就能长成,去年死那么多人,各个大城现在肯定都想填充人口,毕竟人才是一切的基础,只有越多的人,才能创造越多的价值,才能拉动内需。

    克莱斯特安静的听着。

    池晏说起领地的事滔滔不绝,他也说了自己对新一年的担心:“之前魔族们身上集体长红疹,虽然已经好了,但坎贝尔夫人跟我说了魔族为什么会生病,我就担心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去年夏天干旱,冬天又冷成那样,我怀疑今年夏天还会有干旱。”池晏说起这个就是一脸愁容,“蓄水池已经挖了不少,都放满了,今年主要还是在室内种卡坨,小麦和苎麻还有藕,估计只能留下一点点。”

    池晏:“我让他们多种黄豆,反正种的活是运气好,种不活也不费什么劲。”

    把自己的打算全部说完,池晏就看着克莱斯特,等克莱斯特夸他。

    果然克莱斯特虽然没有领悟到池晏求夸奖的意思,但还是很不吝啬的夸奖池晏:“你一直很聪明。”

    池晏得意的笑起来:“哎!都是生得好!”

    他这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可是天生的。

    只是池晏还没来得及跟克莱斯特再说会儿话,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池晏连忙站起来——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急事?

    这个时候一旦有事,肯定是大事。

    克莱斯特去打开了房门,坎贝尔夫人正巧从池晏的房门口经过,她来不及跟池晏行礼,只是一脸焦急地说:“有个女孩要生了。”

    池晏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那几个年纪轻轻,被强迫怀了孩子的女孩。

    她们的年纪太小了,当时肚子也大了,不能硬打,这里没有现代的医学仪器,根本无法保证在打掉孩子以后不会引发大出血,按照坎贝尔夫人的说法,把孩子生下来反而风险更小。

    几个女孩也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她们这么选并不是因为想当母亲,或是有什么母爱,她们只是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幸福生活刚刚开始,怎么能因为肚子里的这坨rou就放弃呢?

    这次发动的是那个最坚强的女孩,她现在跟父亲生活在一起,早就重拾了笑容,池晏以前在庄园里的时候,能听见女奴们生孩子时的惨叫声,这时候的生产全靠运气,工具也很简单,麻布和热水,还有小刀或者剪刀。

    如果孩子出不来,就要剪开通道,如果出的来,就要剪掉脐带。

    除此以外,人力能做的事很少。

    尤其是这些女孩还是人族,人族生育相比较其他种族来说是最困难的,像是牛头人或是矮人,她们的胯骨天生就跟人族不一样,生育也不会那么疼,母亲刚生完孩子就能下地走动,只有人族,生育就像是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坎贝尔夫人也是第一次给人接生,女孩的惨叫声大到半条街都能听见。

    幸运的事,女孩的体格很好,她的父母把她养得很好,底子在那,她生下那个孩子以后不愿意抱,让人把孩子弄走。

    “我不要看到他。”女孩满身都是汗和血污,她躺在床上,对坎贝尔夫人说,“我不会养他。”

    坎贝尔夫人就让人把孩子抱走,有些女奴的奶还没有断,还能喂养,断奶后如果没人收养这个孩子,就会被送去孤儿院,不会有人告诉他,他的生母是谁。

    坎贝尔看着孩子皱巴巴的脸,听着他的哭声,叹了口气。

    宣判他是否有罪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的母亲,谁也无法代替他的母亲做决定。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没有瘪下去的肚子,激动地喊道:“夫人!我的肚子为什么还是这么大?”

    坎贝尔夫人把孩子递给仆人,对女孩解释道:“要过一段时间你的肚子才能恢复。”

    女孩眼里含着泪水:“这样太丑了。”

    坎贝尔夫人笑了笑:“很快你就能重新变得漂亮,我让人给你收拾一下,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不要出门走动。”

    女孩真诚地感激道:“谢谢您,夫人。”

    坎贝尔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那个孩子也被抱走了,女奴是早就找好了的,她的奶水很多,自己的孩子根本吃不完,每天都被涨奶折磨,所以并不排斥再喂一个孩子。

    池晏第二天一早,也得到了女孩顺利生下孩子的消息,他脸上也露出笑来。

    “人没事就好。”池晏多吃了一块面包。

    池晏以前看过纪录片,叫“生门”,哪怕是在现代医疗条件下,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产妇都能平安离开产房,所以他的领地里每有一个女人平安生下孩子,池晏都会真心的为她们感到开心。

    池晏不是女人,没生过孩子,也生不了孩子。

    但他偶尔自己也会脑补,如果他是个女人,怀了孩子,在自己和孩子中间做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自己。

    所以对比婴儿,池晏觉得更重要的是还是大人。

    池晏心情好,仆人们的心情也跟着好,池晏让人给女孩送去一些糖,再送一匹麻布,女孩的父亲收到以后再三感谢,冲着城堡的方向跪拜。

    大约是受孕的时间差不多,其他几个女孩也相继生产了,只是有一个女孩不如其他几个幸运,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最终她没能熬到第二天太阳升起,肚子的孩子也在生产的时候被脐带勒死了。

    其他几个女孩一起给逝去的女孩举办了葬礼,为她准备了墓碑。

    恶人已经死了,但他们留下的伤痕永远存在,他们创造的梦魇也永远不会消失。

    池晏让人安葬了那个女孩。

    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的领地里第一次死人。

    死于难产。

    “她们的年纪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池晏抿着唇,如果是十六岁以上的女孩,无论是落胎还是生下来,都不会这么危险,尤其是孩子月份小的时候,打胎并没有那么难。

    克莱斯特安慰道:“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

    他能帮自己的臣民安排好一切,却不能帮他们生孩子。

    池晏:“我知道,我只是……”

    那个小姑娘,还那么小呢,花骨朵的年纪,没有死于天灾,没有死于疾病,却死于难产。

    池晏也说不上自己的忧伤从何而来,他没跟那个小姑娘想出过,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他的忧伤,大约是因为对幼者的关怀。

    但人们已经见惯了生死,一个女孩的死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人们照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