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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白恬看着他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特意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 刘然啃着一小半苹果,听到之后开口道:“这也是一件奇事,那天我本来是去跟叶晚那个案子的,后来她接了人就跑没影了,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是老想着这事儿,可能是种直觉吧,就开着车四处转悠。” 白恬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说实话。” 刘然沉默了一秒,认命地回答:“我这不是才讲了一半嘛,后面我转着转着突然收到了匿名爆料短信,说是晚上某个地方会有爆炸案发生,还给了一个大概的坐标。” “我当时心里一直不安生,看到消息就将信将疑了。反正去一趟也不太远,就开着车在那附近逛。结果等到半夜都没见到有动静,给我气得,以为是恶作剧,都准备走了。” 刘然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扔了果核,一边擦手一边说:“然后你猜怎么着?就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我瞅见前边儿有火光。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具体位置,找了好久才找过来,然后就在路上发现你俩了。” “这两天我也在想呢,谁那么神通广大,能提前预料爆炸案啊?而且这个案子比石味轩的案子还密不透风,我到现在都没查到丁点儿消息,就跟全首都没一个人知道一样……” 他说着还悄悄看白恬的神色,想从她的反应里获取点东西,结果面前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听完之后就继续躺着了。 刘然识趣地离开了病房,让她好好休息。 却不知道病房里的人一直睁着眼,没多久就打湿了大半个枕头。 安静的医院走廊上,只亮着几盏小灯。尽头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穿便服的中年男人,刘老三提着便当盒走过去,分给他们一人一份。 两人也没跟他客气,接过去吃了起来。 刘老三就靠在墙上抽烟,较黑的高个子吃着饭,顺口问了一句:“你真不打算回来?” 他的问题刘老三没有回答。 另一个白白净净的矮个子已经快速解决了晚饭,将便当盒收好,开口道:“你心里有怨气,领导都理解,但现在都苦尽甘来了,你回来就是连升三级,多好的机会啊,别逞一时之快,好好考虑吧。” 刘老三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回答道:“我只是完成了我的任务,想休息了。一把年纪还没成家,说出去怪丢人的。” 两个人见他的态度,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劝了。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坚决,这件事说到底是上面做得不厚道,踢到铁板的时候打退堂鼓,铁板倒了又来收揽功绩。 换了谁能心里没点怨气。 当年他们这些人有多羡慕调去小组的精英,后来就有多庆幸不是自己遭这罪。 如今说好听点是苦尽甘来,说难听点那叫九死一生。 “快换班了,下次一起喝酒。” 高个子拍了拍刘老三的肩,两个人便离开了。 走廊上远远走来两个便衣,是陌生面孔的年轻人,他们不认识刘老三,但听过他的名号,走到面前立刻行了礼。 刘老三顿了顿,有些生疏地回了礼。 上一次做这个动作,得多少年以前了。 第一场雪来临时,这一年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轰动全国的案件震荡了脚下的这片土地,每逮捕一个知名的人,就意味着一个真相浮出了水面。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激起人民群众的愤怒。 在这样的大地震之下,根基深厚的甄氏,大厦将倾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白恬在医院里住到了伤口结痂,离出院也快了,但她的脸上不见轻松,整日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刘然想方设法替她打探叶晚的消息,但他只是个记者,能做到的很有限,只能给她带来一些关于施辰的消息。 “虽然是自首,但根据这些个案子来量刑的话,恐怕是无期徒刑。” 施辰都这个年纪了,无期徒刑多半是熬不到减刑的,大概率会直接在狱中过完剩下的人生。 白恬看向楼下的一片皑皑白雪,突然想起,三舅下葬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天气。 而那时候为他送行的人,只有自己和施辰。 原本白恬以为,对白家厌恶到连餐馆都毫不犹豫拆掉了的施辰,是不会来送三舅的。 可那一天,穿着一身黑的男人走完了那条很长的路,只为在墓前放上一束花。 那时候,施辰是什么样的神情,白恬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出院这天,刘然被事情拖住来不了医院,白恬让他放心工作,自己带着东西办了出院手续。 打开家门,灰尘的味道扑入鼻腔,她简单收拾了下屋子,打开所有窗户通风,然后回房间找出了之前回老家带走的那个箱子。 白恬坐在地上,打开了箱子的密码锁。 里面放着许多小物件,有十年前的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有一只洗得掉了色的手套,现在看有点土气,但白恬看见时却忍不住笑了笑。 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闪闪发光,她拿起来,仔细端详着手里这枚水晶发卡,许久之后才放下。 旁边还有一个木箱子,白恬打开了它,第一眼就看到相册上面的那封信。 信封上写着“白月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