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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诺丁伯爵从边际森林里收服的部下重新回到了王都,他的富有敌得上整个国家! 这样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王都,平民们好奇又羡慕,而知道盖登是如今挣钱的大热门的商人们,则是盘算着该如何搭上休诺丁伯爵这条线,也跟着挣上一笔。 心态差异最大的便是贵族阶层了。 尼格瑞姆还没有离开王都的时候,欺压盘剥过他的人可不少,有的人心生忌惮,担心对方会秋后算账,有的人却不以为意,甚至想着再从小休诺丁身上刮下来更多的财富。 会纯粹为尼格瑞姆的翻身感到高兴的贵族几乎不存在,大多数人都在埋怨和嫉妒,明明去了那么危险的边境,这个瘸子凭什么不死,又凭什么能搜刮到如此多的钱财。 尼格瑞姆早在进入王都之前就清楚了这些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然而这些都并不能影响到他,他现在很忙。 不仅是车队需要安置,他居住的房间也得收拾出来,他还是第一次带着这样的大部队远行,所以有些安排做的还是不到位,本该再提前一两天将管事派出来的,现在时间不够管事将整个宅子收拾好,竟然导致到达之后不能第一时间休息。 众人一直忙碌到入夜,而本该在天黑后就安静下来的王都也因为这支从远方而来的人马有了些许波澜。 帕冯尼公爵的宅邸中一片灯火通明,马鲁斯·帕冯尼,帕冯尼家的长子,也是下一任帕冯尼公爵,正冷笑着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帕冯尼公爵,也就是他的父亲,新安排给他的八个随从和仆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没有人敢抬起头来。 马鲁斯拍了拍手,便有全副武装的侍卫从门外进来,他命令道:“将这群废物拖下去,一人抽五十鞭,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侍卫们立即执行了他的命令,仆从们哭喊着求饶,却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他们其实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因为马鲁斯不高兴,所以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 今天白天原本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但马鲁斯的未婚妻拒绝了他的约会邀请,这让性格暴躁的马鲁斯极为生气,原本这也不算什么,毕竟马鲁斯的未婚妻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了,如果仆人们能够找到一些好点子逗马鲁斯开心,也不是不能免去惩罚。 但坏就坏在,今天不止这一个坏消息,下午的时候,原本被分封到边境的休诺丁伯爵带着让人惊掉下巴的巨额财富回到了王都,大张旗鼓,风光无限——但凡过去在王都呆过的人,都会知道小帕冯尼有多么讨厌休诺丁伯爵,自己的死敌绝地逢生,甚至还挣到了即便是帕冯尼这种大贵族也会眼红的钱,马鲁斯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不论仆人们再想到怎样好玩的新点子,马鲁斯也高兴不起来了,今天一整天,他都只想去狠狠地将休诺丁踩上一脚,让他的风光和荣耀像泡沫一样破碎,叫他重新回到泥地里去。 但是老公爵并不允许。 倒不是单指不允许马鲁斯去针对尼格瑞姆,而是不允许他闹事,事实上,王都的夜晚没由来的安静了这么久,帕冯尼公爵作为最上层的大贵族,就是最先带动这一现象的贵族之一,但他并没有将理由告知自己的儿子,只是叫他安分一些。 帕冯尼公爵这一段时间来很忙,帕冯尼家族作为新兴的大贵族之一,深受国王器重,他也知道小休诺丁回来了,但他没工夫去理会,更没工夫劝导自己的儿子别去理会,他每天急匆匆地进入王宫,又急匆匆地回家,什么也顾不上。 马鲁斯虽然脾气不好,但他父亲的话却是听的,如果尼格瑞姆不曾回来的话,想必他还会继续听下去,但尼格瑞姆回来了,马鲁斯便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下去了,在惩罚了一通身边那些没有用的仆人后,马鲁斯终于还是决定,明天要去找一找他那位“老朋友”的麻烦。 找尼格瑞姆那个小杂种的麻烦算什么闹事呢?马鲁斯想,这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嘛,他不会反抗,也不会声张,这种废物带着这样一大笔钱财,迟早还是要像从前休诺丁家的财产一样被人瓜分干净的,他早些去才能给家里捞到最多的好处呢,他们不本来就是靠着这个发家的吗?父亲也没有理由会怪罪他。 马鲁斯就此下定了决心。 而现在的尼格瑞姆正准备睡觉。 他太久没有回到王都来了,竟然对这里的气候有些不习惯,明明已经困得不行,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埃布尔在他床头摆下了安神用的药草盆栽,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尼格瑞姆闭着眼,好一会儿,又睁开了。 埃布尔忧虑地跪坐在他床边,注视着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白的脸色。 “不行,”尼格瑞姆恹恹地说道:“我不习惯这里。” “窗户,床,桌子,床头柜……什么地方都不对,”他揉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抱怨道:“第一次出远门果然没有经验,应该叫管事更早一点来物色宅子的,这里连窗户的朝向都不对,明天阳光照进来的角度也会不一样。” 埃布尔看了他好一会儿,轻声说道:“主人,您是在……” 您是在害怕什么吗? 埃布尔清楚地知道尼格瑞姆对于环境改变的承受度在哪里,不熟悉的房间固然会让尼格瑞姆不安,但绝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让他睡不着,尼格瑞姆的苍白脸色和他眼中几乎看不出来的躲闪,在埃布尔眼里几乎是赤裸裸地昭示了尼格瑞姆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