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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问白没来?”沈易章单手撑在桌案上,说话时半眯双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离他最近的人是正三品翰林学士家嫡子,伏仲,他们在御书院便相识,伏仲乃是人精这些年帮沈易章办了不少事,两人关系倒算不错。 “应该是来了,我刚刚还去守卫那里看了一眼登记簿子,上面已经写了他的名子。”伏仲连忙回应,说是春日宴,实则他心里明明白白,太子不过是为了见一眼传说中的颜问白,当众给他难堪也说不定。 伏仲在心中默默为素味平生的颜问白点上几根蜡烛,沈易章要收拾谁,他们岂能拦得住? 要怪就只能怪颜问白在都城中风头太盛,隐隐有盖过沈易章的趋势,他出身并不高,不过是五品宗人府理事之子,按理说这样的出身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可他偏样样都好。 根据传闻所言,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的样貌所惊艳,如诗如画恍若仙人,比都城里所谓的什么第一美人还要好看,论才情,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策论文章里的一些观点也常常让朝中臣子称赞,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连都城名门千金最想嫁的男子排行榜第一位也被他轻易夺取,沈易章怎能咽下这口气,第二?十八年来,他何时屈居过第二,他今天倒要看看颜问白到底是何方神圣。 “怎还不见他?”年少之人总是没什么耐心,偏又盛气凌人,下面的人无论用多炙热的目光望着他,他也无动于衷,只觉不过凡夫俗子,不可取,忘了自己也处于凡世中。 伏仲也不知颜问白为何迟迟不肯出现,只能道:“我......我也不知他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是走错路了。” 沈易章觉得好笑,嘴边终是出现一抹笑容,“他不是很聪明吗?在太子府竟然也会迷路,算了,这里无聊的紧,你帮我应付,我去后院逛逛,不必让人跟着。”不等伏仲回答,沈易章已离开座位,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宴席,步子轻快又漫不经心,惹得无数千金伸头去看。 伏仲长叹一口气,只好无奈接下这个摊子,没办法,谁叫别人是太子。 太子府确实很大,现下春季,花都开了,竟也美得不可方物,沈易章以前从未留意过这些,现在静下心来走过石子路,也别有一番风味。 都说看背影就能分辨出一个人的长相如何,此时沈易章停下脚步开始细细打量前方不远处一个少年的背影,他站在一棵梨树下,身型修长纤细,一袭白衣素雅灵动,飘逸如仙,关键是细腰不过盈盈一握,叫他十八年不曾动欲的心摇摇欲坠。 沈易章忽然很想揽住那人的细腰,将他转过来把脸看个仔细。 可还未等他出声,从另一边又跑出一个仆从模样的人,冲白衣少年直喊,“公子,我问到路了,宴席在那边。” “跑慢一点别摔着,反正都迟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白衣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如深林间青石上淌过的泉水,叫人想再多听几句,沈易章如久旱逢雨,这样好听的声音,在床第间定然也不会差,还未见其人,就早已想入非非。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对了,他要看清白衣少年到底是何模样,不然等宴会结束后他到哪儿去寻,想着脚下就迈开了步子,还未等他走近,那人却先转过身来,见到沈易章后先是微怔,似乎没有想到身后不远处居然会有人在,随后便是一笑。 人比花艳,他这一笑,身后满树梨花瞬间失色,待人走远后,沈文章还愣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 就是他了,他在等的人,就是他。 等沈易章回过神来时,只能瞧见那人的背影,可他还没问名字,于是做事一向平稳的太子,用尽全力追了上去,少年跑得很快,追上时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心跳如擂鼓,却无比畅快,他一双眼睛亮如晨星,颇有些没皮没脸凑了上去,朗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年见他有些眼熟,刚想回答,却不曾想沈易章又来了一句,“你以后喜欢我好不好?” 白衣少年瞬间哑口,半天才红着脸吐出几个字,“为什么?”只见沈易章紧紧望着他,语气毫不骗人,“因为我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颜问白:当年的我还很天真无知! 沈易章:当年的我还很目中无人(虽然一直都是这样) ☆、番外二 伏仲觉得自春日宴后沈易章的行为举止就变得有些奇怪,若实在要说奇怪在何处,细数一下那可就太多了。 比如春日宴当日并未当众刁难颜问白,反而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死死贴在别人身上,说吓人也不见得,更像是狩猎时见到心仪的猎物一般,再比如后来每次遇到颜问白的神情,紧张中透露出些许兴奋,宛若民间所说的“开屏孔雀”,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优点尽数展露出来。 伏仲初见颜问白时也被惊艳了个彻底,所以一开始他还以为沈易章也是因为如此才决定不再为难他,后面偶然见到,一向禁欲洁身自好的太子看“春宫图”时,他也不以为然,甚至松下一口气,可当发现“春宫图”里画的是两个男子行分桃之事时,他坐不住了。 联系前面种种,一条藏在水面之下的线渐渐浮现出来,原来太子殿下对颜问白是这意思,伏仲消化了许久才缓过来,暗暗发誓一定要帮沈易章得到颜问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