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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蘅闻言颇感惊讶,沧族人最重礼法,怎么愿意做这种夺他人陵寝却对自己毫无益处之事?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为了至珍之重之物,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重九不解:“可若是为了守着这本书,那石泰人都死了,要这书还有何用?” “这是个好问题。”完颜毓沉吟。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找到出去的办法。”北山蘅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并不十分确定,“设下圈套的人将我等困在此处,总不至于是要看人被生生饿死。” 完颜毓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 北山蘅眸光在他面上流转一圈,意味不明道:“收好你怀里那卷书,说不定能作为筹码,救我们一命。” 完颜毓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微变,抬手按了按胸口。 通道里一时沉寂,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土腥味,在窄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重九趴在北山蘅的胸口,听他越来越不稳的心跳,忍不住小幅度翘起唇角。 完颜毓静默了片刻,发现自己多余,有些尴尬道:“我去前头再看看有没有岔路。” 北山蘅点头,也不管黑暗中他能不能看见。 重九听到完颜毓慢慢走远,抬起头来,凑到北山蘅面前问:“师尊,要是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怎么办?” 北山蘅阖目养神,心不在焉地应着:“那我们下辈子再见。” “师尊下辈子还想见我吗?”重九轻轻扒拉他的衣襟,时不时将手指顺着领子探进去,摸一下喉结,蹭一蹭颈窝。 北山蘅被他弄得痒了,侧头去躲,“你少烦我我就见你。” “真的吗?”重九动作一顿,声音里透着欣喜。 北山蘅微微睁开眼,透过一片昏暗光线轻睐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下辈子,还愿意吗? 小孩长得挺俊,性子温顺,有时候像个龙崽一样,凶巴巴的很霸道;一转眼又能泪汪汪地扑过来,像只幼犬趴在他怀里求安慰。 重九在他身上放肆的那些动作,在他耳边呢喃的那些情话,都似洋洋洒洒的阳光披在身上,炽热,却让人无法拒绝。 如果忽略掉摇光镜里的未来,把他留在身边,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北山蘅移开脸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重九险些蹦起来,又怕扯到背上的伤,只能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北山蘅瞪他,“别乱动。” 重九嘿嘿一笑,手撑在墙壁支起上半身,微低下头来,借着微弱的光焰打量他。两人身子贴在一起,北山蘅感到温热的呼吸喷在颊侧,垂下眼睑,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 重九忽地凑近了些,北山蘅神色一慌,指尖靠内力凝出来火焰开始颤抖,如同他此刻惴惴不安的心。 “师尊……”重九喉结滑动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嗯?”北山蘅不敢看他。 “如果明天就是死亡,那么在此之前,弟子还有一个夙愿未能实现。”重九凝视着他,轻声道:“阿九想亲你。” 北山蘅抖得更厉害了。 如果他没有说这句类似商议的话,而是直接亲上来,自己还能找个理由搪塞内心,就当做被狗咬了没办法拒绝。 可是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重九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没再故意为难,直接捧着脸亲了上来。北山蘅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犹豫片刻,缓缓松开牙关。重九顺势将舌尖顶进去,牙齿轻轻咬住他的下唇,慢悠悠磨蹭。 遥遥地,远处传来脚步声。 北山蘅浑身一震,手忙脚乱地要将人推开。重九却死死扳着他的肩,直到那双海水般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这才将人放开。 “师尊怕什么?”重九轻笑着,在他腰上揉了一把。 北山蘅狼狈地别开脸。 完颜毓从拐角处走出来,疑惑地打量着二人,道:“跟我来,我方才听到那边有声响,兴许可以找到出路。” 他摸索着两侧土墙向前走,很快摸到了那个岔口,脚下步伐一顿。北山蘅会意,定了定神,稳住指尖幽冥火,让光焰将三个通道照得透亮,完颜毓朝着左手边那条路走去。 不多时,前面就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当啷声响,似铁锥凿在石壁上,随着他们靠近逐渐清晰。 三人还未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头顶骤然洒落一撮尘土。 “小心!”北山蘅连忙拉着人后退。 面前通道轰然倒塌,尘烟弥散后,破碎的土块中现出一丝光亮来。淅淅沥沥的水顺着土壁缝隙渗下来,在脚下砸出一个小小的浅洼。 北山蘅抬起头,绎川和林浪父女扛着锄头蹲成一圈,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紧张地朝下看。 北山蘅松了口气,“是你。” “可算找到你了,师兄,我和林先生都要急死了。” 绎川放下锄头,伸手想拉他,北山蘅道了句不用,小心地扶住重九将他带到地上。回头一看,完颜毓还在坑里,北山蘅想了想,将他也拽了上来。 绎川看着三人的伤,惊道:“师兄,出什么事了?” 北山蘅将荆棘室里的所见一一道来,见林浪等人依旧茫然,不觉疑惑:“你们不曾遇到吗?” 林浪摇头,“我们被土埋了,等从土里爬出来时,才发现不知怎么跑到了邙川边上。好在前几日刚下过雪,这土都是湿的,便去附近村落借来铁锹,沿着河道一路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