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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死回生?”北山蘅一哂,“你看我像将死之人吗?” “教主的伤不在腠理,而是深及筋脉,碧桃根能使枯木逢春,烂柯逆转,对教主恢复神功大有裨益。” 北山蘅盯着那碧桃根,半晌,缓缓道:“你要什么?” “教主是痛快人,那贫道便不客气了。”陆青笑起来,拱手道:“贫道想要圣教天衡海之水。” “天衡海?”北山蘅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扬起一抹讽笑,“道长怕不是在逗乐吧?天衡海是神赐之水,月神教数万年传承仰其恩泽,岂有拿来送人之理?” “贫道所求不多,一瓢而已。”陆青微微低头,神色诚挚。 北山蘅凝视他许久,摇了摇头,“我不懂你要天衡海之水有何意义,与其令彼此不快,不如本教将那本书给你,自此各行其路便是。” 说罢,他便要起身送客。 “教主。”陆青连忙抓住他的手,被北山蘅一盯,又很快地收回去,用近乎谦卑的口吻道:“教主,贫道求天衡海之水只为救人,请教主看在逝水阁与月神教师出同宗、一脉相源的份上,不吝恩赐。” “救人?”北山蘅微怔。 在云沧大陆的传说中,天衡海发源九天之上,由建木引流而下,乃是方外仙洲之物,可作药引。 然而这终究只是个传说,从未有人想过引天衡海之水煎药。 可是看那陆青神色又不似作伪。 沉思片刻,北山蘅拿起手边的纸笔,写下寥寥数个字。然后将纸折起来,连同之前写好的那页一起,装入信封之中。 “重九。”北山唤了一声,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回师尊,午时七刻。” 北山蘅把信递给他,道:“带着这个去客栈门口,一刻钟后会有教中弟子来取,同他讲务必亲自交到祭长大人手中。” “是。”重九接过信封,转身拉上门出去。 陆青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望着北山蘅的眼睛已微微有些泛红。酝酿良久,方才将情绪压下,沉声开口: “教主救命之恩,陆青……没齿难忘。” 第12章 愿意吗 北山蘅吃惊不小。 虽然同陆青仅有过一面之缘,但从此人行止可见其心高气傲,能让他说出这番谢辞,想来那要救的人身份定然非同寻常。 “陆道长不必多礼,举手之劳。”北山蘅难得说了句客气话。 “对教主而言是举手之劳,对贫道而言却是涌泉之恩。”陆青语气沉重,眉头紧锁,似乎还想再谢。 北山蘅生怕他继续跟自己客气,连忙寒暄两句,将人送至门口。 关上门,北山蘅走到床上,开始运功打坐,不多时便听见重九从外面回来开门的声音。北山蘅不加理会,继续调息,等到运过一个周天,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日暮。 抬眸一瞧,重九正站在窗前,端端正正地扎着马步。 北山蘅惊讶于他能立得稳了,却并未多想,随口吩咐道:“去跟店伙计说打些热水来,洗洗准备睡吧。” 重九没有应答,直接收了动作,转身出门。 北山蘅将帘子拉上,解开衣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那本书压在衣裳下。 夜色四合,月升日落,清浅的月光从竹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男人的肩颈,衬得那苍白肌肤更加莹润如玉。墨色的长发随意束起,颈后一朵两指宽的红莲悄然绽放,似血着泪。 重九推门进来,将热水倒进浴桶。 “出去吧。”北山蘅轻声吩咐着,转身走进浴桶里,脱掉了中衣。 重九没有出去,反而悄悄地上前了半步。 屋子里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北山蘅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皱着眉道:“没有听到吗?我说让你出去。” 话音刚落,便觉得有一双手抚上了他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拇指按在那朵红莲上轻轻摩挲,guntang的温度令人心悸。 “师尊,您让我出去?” 北山蘅呼吸一窒,浑身僵硬。 这小孩好几天没发神经,自己险些忘了这茬,竟然就这么将人留在身边了。 “师尊,这个地方,是神赐下血脉的位置吗?”重九贴在他的耳边,半是戏谑半是威胁地说道:“您说,如果从这里刺下去,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北山蘅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法藏点在他胸口的那一指,只是让他暂时发挥不出功力,那重九如今所按的这个位置,直接便能断了他的根基。 命门所在,因此历代教主鲜少有束发者。 但是这件事罕为人知,即便是绎川,也只知道灵脉是由此注入,并不知道其还有更深的作用。 “师尊不必惊讶,虽然您从未尽过为师之职,但弟子好学,早已将蟾宫中所有的书籍看过一遍。”重九低下头,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雪白修长的后颈有一种独特美感,像一只天鹅,优雅而孱弱。 “你想做什么?” 北山蘅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摇光镜带来的噩梦太深,他对这个状态下的重九已经产生了难以抹去的恐惧。 然而等了半天,少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要吃莲蓬。” 北山蘅差点晕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回正常的声音,道:“中午那筐还没吃完,你端去吃吧,不够了我再给你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