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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特使的礼服,飞凤金鍪,玉带皂靴,通身的大国气派。 但隐蔽处,腰带里有银针,靴子里有匕首。我虽没什么武功,但倘若有什么,关键时刻,想来还是可以拼一拼的。 又招呼了两个金甲卫,我掸了掸袖子,对那人道,“走吧。” “国主只宣了特使一人。”那人看着我身后的金甲卫道,“王宫重地,禁军严守,特使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那人将我带到了一处花园里,花园深处有座亭子,飞檐翼然。 “国主在亭子里。” 他在亭前止步,“请特使过去。” 我进去时,亭中两个人正对坐饮茶,见我到了,阿巴亥眼睛一亮,涅奢耆起身道,“特使坐吧。” 他们两人俱是宽袍大袖,流适如云,意态自若,丝毫不见有初穿汉衣的不适。 石桌上的茶具也齐全,当中甚至还有一只蟾蜍茶宠。看来是对大夏文化仰慕已久,有心亲近,今日又用这一套来待我,也必然是有求于我。 我应言坐下,涅奢耆单刀直入,“近来一直找不到与特使独处的机会,这句话早想说与特使听了。” “我西凉国主与教主之争,特使应是明白的。” 涅奢耆与阿巴亥对视一眼,阿巴亥亲自为我斟茶。 我不敢喝,只敢握着茶杯等涅奢耆的下文。 国主与教主,可不单单是阿巴亥与其木格。天丒教的教主多的很,如今只不过是其木格用云空做文章、造声势,从而出头露了尖儿,这些在大夏都是末等手段。 西凉国主还年轻,便是有国师助力,也不抵天丒教在民间信众多广。 他着急借大夏之力来确立自己在国内威信,让国师涅奢耆亲自去大夏迎回云空的舍利,也是做了两手准备。 若大夏不表态,好歹还能为自己争取一些尊教的美名。 如今我作为大夏特使前来,所筹备谋划,无一不是与他们一拍即合。 尹川王要扶持天丒教,那我们就扶持国主。 只是如今是西凉国主有求于我,我怎么也得做出个大国表率来,于是我道,“这……贵国国事,外臣不敢擅论。” “何必推辞呢?” 涅奢耆笑了一声。 “特使想在我西凉国建一张情报网,若无国主点头,特使这情报网将如何铺开?” 不待我回答,涅奢耆又道,“国主便可协助特使此事。” 我沉吟,涅奢耆便继续道,“特使在大夏身份贵重,却颇受贵国圣上猜忌。据我所知,贵国铁浮屠并不听命于特使,特使若能促成……”涅奢耆咳了一声,极快的略过了“天丒教归顺”几个字,“我西凉国便可协助特使,在铁浮屠之外再设一条线,这是我与国主的诚意。” 这个诱惑着实有些大。 我带马凡来西凉,存了一丝想法,就是借货运之路,将两个江湖客联系起来。说白了,就是铺设一条独属于我的情报网。 自然,这是点小心思,况又千头万绪极难下手,便未曾与旁人说起来过。如今涅奢耆提出来了,我忽然觉得这其实……好像也不难。 只是略过大夏直接与他们交接,于我来说,还是有点不忠的意思,因而并不想直接答复他们。 于是我道,“今日国主宣外臣前来,只为此事吗?” “还有一事。” 他们有求于我,自然会将西凉国内几方势力都打探的清楚。 我也不急,他们迟早都得说出来。 果然,涅奢耆道,“西凉境内多为白族,还有一族巫族。其木格以推巫族为正统做条件,将族长赤哲孥孛收做关门弟子,巫族崇尚蛊术,若与天丒教内的邪术相成,恐怕……” 恐怕已经相成了。 我低头想着。 巫族培育蛊人、死士,天丒教佐以祝由术。 只是这些手段都在五仙县地宫里推进,是而西凉国并不知情。 但这些理由根本无法说服我,阿巴亥再怎么说都是西凉的国主,无他授意,天丒教如何与巫族族长极快的达成一致? 大概是事情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天丒教又得了尹川王的青眼,怕遭反噬,所以如今求到了大夏头上。 与我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我一笑。 西凉的秋天有些燥,午后的阳光亦是热烈的,涅奢耆说完了话,空气也跟着沉滞了。偶有风来,也沾染了燥意,落在皮肤上,卷起一寸一寸的热浪。 他们都在等我的答复。 我略一权衡,点头道,“好。” 只是我也有条件,“这件事我要全程跟进。” 涅奢耆松了一口气,“那是自然,铁浮屠在西凉境内的暗桩,如今都被收在地牢中了。特使若有兴趣,你我抽个空便能去看一看。” 怪不得铁浮屠总没有新消息来。 我于心内喟叹,也不知深得圣上信重的方瑱心里虚不虚。 我不敢喝他们的茶,身上虽有银针,也不好拿出来试一试。 就这么干坐了半晌,阿巴亥终于招手,叫方才那人送我回交芦馆去。 花园里的路大多长了同一副模样,但我还是察觉如今走的与来时走的并非同一条路。还不等我开口,那人已道,“特使放心,这条路离交芦馆更近些。” 接着他又道,“特使可有个侍从,名叫青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