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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白鹭知道。” 白鹭身子愈发低下去, 声音却一点点高了起来。 “这些事情皆是王县丞一手安排,只是王福公子的家人与白鹭的jiejie都在王县丞的府上,白鹭苟且, 才给了王县丞污蔑孟大人与丁大人的机会。” 王县丞一张脸可谓是五彩斑斓, 就连堂上的唐代儒脸色也变了几变。 我猜不到他具体想了那些,但其中一定有一条,不明白为何说的好好的白鹭和王福忽然又转头投向了我。 说实话,我又开始窃喜了。 “白鹭, 你不要紧张, 本官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你不必害怕, 知道什么便细细说来吧,为了你jiejie与王福的家人,可都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唐代儒这句话很是模糊, 可以理解为为了不让白鹭的jiejie和王福的家人白受委屈, 所以对王县丞的恶行要一点不漏的揭发出来,自然,这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理解。若是站在王县丞的角度上, 便又可以理解为用家人威胁,好叫白鹭再次作伪证,承认刚才这几句话不过是迫于我的压力。 眼下虽看起来是我们这边的证据多一点,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没有到最后一刻, 不知道他们还备了什么样的后手。 不说这几日, 单就今天堂上,也已翻覆了数次, 由不得人不提起心神来。 “白鹭不敢隐瞒。” 白鹭忽地又抬起头来,看向王县丞, “唐老爷,王县丞素日作恶,白鹭都有本子随身带着,大到欺民霸市,小到宠妾灭妻,没有一桩漏下。”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皮的本,这次亦是余海下来,亲自接了,呈给唐代儒。 王福就在白鹭身侧站着,怀里抱着盐库账册,眼观鼻鼻观心,唯在白鹭说到自己家人时,睫毛微颤了一下。 我看了几次都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知他今日为何竟能不顾家人安危,为我直言。 唐代儒翻着那蓝皮本,那本子用的是最低等的粗纸,每翻一页都发出“嘶啦”一声。他看完了,又递给余海,余海却只略略翻了几页便合起来。 王县丞在五仙县里名声不大好,他作为县令,一向知情。 只是王县丞是纪信与贾淳青商议后拨下来的,他也不能立时就换了他。今天这一桩事,恰好可以去他掣肘,日后行事便能更方便些了。 于是余海看向唐代儒,“唐老爷,后宅之事下官不大了解,但有些却是真的。” 唐代儒却不接余海的话,只看向白鹭,“告人得有证据,县丞再小,也是朝廷命官,堂下白鹭,你可有证据?” 余海连忙起身到了堂下,“下官愿为人证。” 唐代儒拢住衣袖,似笑非笑,“余公子,你与王县丞向来不睦,你的证词,本官自然信不得。” “白鹭有人证。” 白鹭复又低下头来,“但请唐老爷去王县丞府上,请来白鹭的jiejie与王福公子的家人。” “还有东田的老李,他也可以做人证,下官那日曾在集上见了他。”余海一扬脸便往门外去寻,“老李今日可来了?” 门外的百姓们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有人憋不住,“县令,李老头已死了半个月了。” “当真?” 余海一惊,随即想起曾经蔓延在五仙县里的瘟疫。 那瘟疫起的古怪也去的蹊跷,之前李老头确实也被报了染病,移去了那个院子。只是余海退了高热后再去看,那院子落了锁,李老头也回了家,上次在集上看见,他还格外热情洋溢的和李老头打了招呼。 唐代儒许是听见了余海和百姓的对话,他一拍惊堂木,冲着堂下的衙役喝道,“你们聋了吗?去把王县丞府上的人带过来!” 极少见唐代儒有这样愤怒的时候,堂内连带着门外的百姓们都一起噤了声。至于东田的李老头到底死没死,现在没有人敢讨论,说来也与他们实在无关。 过了一会儿,衙役回来复命,说王县丞府上的人都悬梁了,他们去得迟,没有一个人救下来。 我看见白鹭的肩抖了抖,王福原先抱着的胳膊一松,账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接着他弯腰捡起账册,深深吸了一口气,“唐老爷,下官还有物证。” 王福的物证是王县丞写的信,亲笔信。 王福说自己家人一直客居在王县丞府上,说是客居,倒不如说自他被高士雯点进盐库后,家里人就被王县丞带进了府里。 他被准许每十天与家里人见一面,有一次要去见,自家尚不足十五的小妹却死活都不肯见他。娘亲也说不得什么,只是一直哭,他问不出结果,心里却早有了答案。 王县丞这人贪yin好色,就连府中婢女也没有一个干净的,更何况他那如花似玉的meimei?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动了扳倒王县丞的心思。 知道张家兄弟得王县丞青眼,他们又爱喝酒,他便下了血本请他们喝。他们要霸着盐库,他便由着他们顺着他们,日复一日的,竟也打听出了不少东西。 譬如王县丞每隔七日就要往平湖郡里去一封信,而这封信,便要经张家兄弟的手带出去。 他请张家兄弟喝酒,将盐库的惠利让出去,终于换来了几次经手信件的机会。 “这是王县丞的原信。”王福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唐老爷,白鹭那本是自己写的,余县令又与王县丞不睦,他们二人的不算数,那下官这王县丞亲自写的信,总能当做物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