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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系统虽然强大,可它缺少一个统治思维的存在。”王霁吐出口烟,嗓音变哑:“这个思维,需要极其坚强,更重要的,是必须纯粹。” “越单纯的初衷越强大。”戚砚眯起眼,他终于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对。” “所以……”他转过来,眉头拧起:“他们想要从一波小孩子中选拔,然后把他作为系统统治思维植入?” “嗯,当年强制挑选了五百名。他们必须健康、高智商、拥有坚强的意志,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系统的第一批考生。可是——” 王霁与他的目光对视:“尽管他们再怎么优秀,系统也永远只能拥有一个思维。” 所以,五百分之一存活率的生存游戏,开始了。 剩下的,只有王霁絮絮阐述的声音:“进系统之前,我看过资料,第一场考试,就有一百多孩子死亡。” “他们当时不过十多岁,体力与各方面知识都不足。于是,我们深明大义的官员们,为他们制定了特殊的规则。” “允许自杀。” “允许自相残杀。” “活着,成了他们唯一的思想。这就是唯一配得上系统的,那种最原始、最纯粹,又最强大的精神。” “生存的欲望……”戚砚轻声自愈。 “听着都觉得丧心病狂不是吗?”王霁继续道:“听说前几年,研究院还存着那场特训选拔的视频资料,可后来主机被黑,可能是有人看不惯这种脏东西留着,所以把视频全部清空。” “我倒是看过一小段。”他感觉嘴唇干涩,表情正经的连自己也没想过:“有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生拒绝参与厮杀,他甚至愿意一个人走进森林,独自面对变异生物。” “可是当他爬上铁丝网的时候,脚踝突然被人握住。” “是几个结盟的人,想把他从高处拖下去。” “他说:就算放我进去,我也活不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那几个人中的老大说:万一你活下来了呢,我们必须亲眼看见你死,才可以。” “那个男生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 “好吧,我承认,那个人就是我表哥。要是别人,我才不稀罕看呢。”王霁弹掉烟灰:“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 戚砚微微抬眼,似乎换位思考下,才道:“跳下去,拧断抓着脚踝的那只手。” “……呃。”对于这个答案,他貌似从中找到了亲切感:“差不多。他跳下来,不光那只,在场几个小垃圾的手腕都顺便一起折断了。” “然后,他再次爬上铁丝网,如愿以偿地翻越,走进森林。” “不错。”戚砚又从盒里抽出跟烟,“这样死总比跟一群疯子打架好。” 王霁没说话,多半默许了。 “不过……按照你说的,那些孩子都不是普通人。”不然早哭断气了,更别提通过考试。 说罢,戚砚居然回想起一句话。 那是他爷爷说的:“抛开反对计划者不谈,连昔日的支持者,都没有得到所谓的公平对待。” “他们都是支持者的孩子,从小就开始接触体能训练与枪药。”王霁证实了他的想法。 啊,当年他是怎么反驳爷爷来着? 好像是说:“他们失去的只是官职、前途。那我呢?我失去的是父母!这不公平。” 特训选拔中的孩子,何止失去了父母。 一时间,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光是为了这份本能制造心理平衡的对比。 更多的,是他倏然意识到,所谓的系统统治思维,也就是成功获得了五百分之一存活率的人——秦墨。 当年,不、应该是这么多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渡过系统里冰冷的每一天呢? “看来你的筹码……”戚砚舔舐着干涩的唇,道:“是我男朋友并不愉快的过去。” 男朋友。 王直男背后一紧。 “嗯,我很受用。” 对方依旧泰然:“所以关于你的问题,我可以顺便说两句。” 也就是他出系统的方法。 “你能引导我们来这里,又在短时间找到哈莉,作为系统正在寻找的bug,还是不错的。” 他咬住烟蒂,“但这些能力的代价,就是你不能以寻常考生的方式出去。” “嗯,没错,所以不管是作为考区状元,还是作为戚教授最得意的长孙,你没理由说无计可施吧?” 王霁凑近,又道:“毕竟,戚教授作为反对者阵营的坚固后盾,可是一直在研究系统。” “是有办法。”戚砚微微后仰,视线却径自与面前人相对:“跟我一起,把系统炸了。” 王霁:“……” 什么玩意儿? 没错,方法简单粗暴。 可问题在于…… “是这么个理儿没错,但我要是有这本事,还犯得着找你吗??” 戚砚探身,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最后半盒烟:“你当然没有,但我可以试试。” 说完,他于夜色中转身,透过玻璃望向医院钟楼的黑影。 脑海里,是当年他与爷爷的对话。 …… “为什么我不能去!你的学生哪一个比我更合适吗?!” “那倒是没有。”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