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心所至(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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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萌站在外面,看着占仲辰,他说:“和我一起进去吧。” 占英辉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他的气色不好,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和清萌记忆里那个严肃巍峨的男人相差太远,清萌有些吃惊。 门阖上。 护士出去了。 占仲辰就站在病床边。 他看着占英辉如今惨白的面容,心中五味陈杂。 占英辉抬起视线,看着占仲辰。 他动了动眼珠子,说:“你过来了。”有气无力的。 清萌拉了拉占仲辰。 占英辉的视线又落在清萌身上。 他的视线缓缓下滑,最后落在清萌的肚子上。 占英辉笑了笑,说:“好啊,好啊。” 占仲辰迟疑片刻,这才说道:“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人老了,是不能不服的。你看看我,平时都没什么,一发作起来就进医院了。” 占仲辰站的笔直。 清萌说:“您要注意保重身体。” 占英辉望了望她:“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陈叔呢,我给他打个电话。”占仲辰说。 “不用了,他也老了,我准备这两年就放他回去养老,总不能人老了连天伦之乐都不让人家享吧?” 占仲辰没有说话。 清萌听到占英辉这么说,就知道他的话里有别的意思。 她想了想,说:“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聊一会。”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占仲辰抓住她的手:“没什么好瞒你的,你就在这儿。” 占仲辰盯着清萌。 占英辉笑了:“清萌,你就在这儿,哪都不要去。我和仲辰聊的都是家里的事,你也听听。” 清萌嗯了一声,退到一边去。 占仲辰站着。 占英辉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 他的脸色苍白,脸上的轮廓显的苍老松弛,清萌在旁边看着,突然想起那时见到的夏钟影,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亦是如此。就像一株逐渐枯萎的花,失去往日的活力,只能慢慢地枯萎。 清萌心里不是滋味。 占仲辰迎上占英辉的视线。 他说:“利百的股权本来就是要归还给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其他对你不好的事情。”他讲了这么些话,有些累,但是占仲辰不为所动。 清萌站在稍远的地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她看来,他们父子之间横亘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一次谈话就能够过去的。她看看占仲辰,见他目光深邃,嘴唇紧抿,就知道他内心其实是抗拒的。 战英辉没有停止讲话,他看着占仲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爷爷说的对,我欠你和你mama太多,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可对你,我是希望自己能够弥补的。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遗嘱了。” 占仲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占英辉笑了笑:“没有你mama,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要是有一天不在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只是对仲谋,我希望你能放过他,让他回日本吧。” 占仲辰说:“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他自己。他恨我,他也恨你。对他来说,我们是他无尽灾难的来源,夏钟影的死将他内心愤怒的大门打开,再也遏制不住了。” 占英辉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 “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难辞其咎。”占仲辰淡淡开口,清萌扯了他一下。 占英辉笑了:“你说的对啊,你说的对。” “仲辰,你不要再刺激他了。”清萌轻轻地说。 占仲辰望着占英辉:“如果你叫我到这里,就是为了说你对我愧疚,还有财产分配的事情,那我告诉你,我不是很感兴趣。” 占英辉闭了下眼睛。 “但是,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至于你帮不帮我,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占仲谋愿意收手,我愿意放他一条生路……但在我看来,他是不会收手的,你看看他现在的状态,了解他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 占仲辰揉了揉鼻梁处。 他显的有些疲惫:“至于你的财产,我必须要告诉你,以我现在的身家,未必要贪图你的什么财产,但是我母亲的那一份我必须要拿回来,我不准有任何人染指。” 占英辉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是从来没有原谅过他啊。也不会理解他所做安排背后的苦心。 占仲辰说了这么些话,也觉得语气过于严肃了,清萌一直在不断给他使眼色,他嘴唇一动,握住她的手。 “我看你不大舒服,去叫护士过来了。”他说着就要带着清萌出去,清萌看了看占英辉,说:“伯父,我下次再过来。” “嗯,谢谢你了,清萌。”看到她,占英辉才觉得稍微欣慰些,他看着清萌的脸庞,想着当年她的母亲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他对她微微点头。 清萌这才和占仲辰一起出去。 到了门外,占仲辰看到守在一边的护士,他走过去,交代了两句,走回来的时候看到清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他说:“怎么了?” 清萌拉住他的手,说:“你又不是真的不关心他,干嘛不跟他说呢?你看看占伯父刚才的表情,很伤心的。” 占仲辰看到清萌冲他眨眼,他按了按她的手,说:“不是我不关心他,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尽到他的责任。” 清萌叹出一口气:“但是他始终是你的父亲,不是吗?”清萌看着他,笑了笑,占仲辰伸手过来,紧紧攥住清萌的手,“你说的对,所以我不能不对他负责任,我必须要做好榜样给我们的孩子看,而他,始终是孩子的爷爷。” 清萌笑了:“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占仲辰望着清萌,说:“对不起,我当初不该这样说你的父亲,因为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父亲。” 清萌动了动嘴唇,说:“你这话说的,其实我知道我父亲虽然很多事情做的不对,但他有什么事情,我会去照顾他的,这是我作为女儿应该尽到的责任。可是,他现在身边还有其他人照顾,所以我不担心的。” 清萌笑了笑。